…然后他发现,自己不微微抬起下颌,都瞧不见前边的路。
昨日拜师,今日理应去看看新徒弟。
卿蓝从未有过徒弟,故而一切都要自己去做,好在,他是见过旁的仙主是怎么教导徒弟的。
于是,云奚只感觉眼前唰唰唰地几下,就见那根藤蔓不知从大殿的哪些角落里,扒出一堆粘满灰尘,但一看就知道是秘籍的书本。
…毕竟书的封面上就两个硕大的墨笔黑字,《秘籍》。
端着云奚,带着那一堆秘籍,卿蓝一路艰难行来,好不容易走到安置白无染的偏殿中,左右环视,却没看到小徒弟的身影。
…他新鲜出炉的小徒弟在他的宫殿外,站了一个通宵。
是的,现在还站着…因为那是后门。
白无染人已经木了。
他眼前不断出现,红红的狐狸走进卿蓝的宫中时的样子,就像一团火,走进厚重的冰层。
再不曾出来。
尚是早春,微风冰凉,温度一点点从指尖抽离,心口都结了冰。
白无染浑浑噩噩地想了一整夜,想起自己最初记忆中女人温柔的脸,想起喧嚣闹市中追赶咒骂着流浪孩子们的男人,无数完整的画面被撕扯成碎片,最后定格在一个男人诡谲的脸。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
在他五六岁那年,曾被辗转卖进一个院子。
是一个高官的院子,人牙子们说,那个高官高价收购了很多孩子和野兽。
在白无染在街头为了一口饭苦苦挣扎时,听说了不少那位高官的事例,像是俗世意义上最标准的好官,所有人都称赞他廉洁公正,爱民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