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衡之垂着眼,看着脚下一小方移动的土地。
说来可笑,有记忆起,卿衡之还不曾认真地倚靠过任何人。
孤独久了,便总觉得自己顶天立地,再无惧怕之物,就好像生在苍茫平原上的孤犬,冷泉可用,腐肉可食。
可被这样轻易地亲近背起,就好像告诉他,原来他并非那么坚不可摧,生为野兽自然不惧风雨,可有的选,谁不愿当作家宠,不必拼命,躲藏在屋檐下以免风雨?
险些就被那一点暖诓得认了命,卿衡之眼眸低垂,冷意微散,就感觉屋檐一歪,似乎要将他摔下去。
云奚:“抱歉抱歉,我脚滑了一下。”
卿衡之:“…”
他好险没掉下去,但眼前开阔,现出一片鲜红明亮之景,显然那红绸布,飘落半边。
众人本就不如何大的喧闹声骤然歇下,云奚手忙脚乱地,要伸手扶盖头,可一抬眼…阿巴阿巴。
卿衡之可真好看。
分明他身上穿的喜服和自己身上是一个式样的,为何自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他却如此俊朗?
脖颈修长,轮廓清隽,眸子与发丝都是漆勾出似的。
被嫁衣一衬,白的愈白,黑的愈黑,因为离得近,他唇间那一点红,也愈发红得夺人魂魄。
从前只见青华帝君一袭白衣,清淡孤冷得很,好似冰雪捏造,如今瞧见卿衡之这一身热烈红衣,生生压下那身淡漠冷肃,倒是不曾见过的浓墨重彩。
云奚懵懵的,被他娘掐过的耳朵尖后知后觉地火烧火燎起来。
帝君…啊呸,他媳妇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