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接过江临递来的验尸格目,问:“那恶仆?”
“于良,临汝郡自卖民,虚岁四十三,常用右手。”于良被排除在外,江临继续道,“二,现场残留的兽毛属于开封府明令禁止饲养的长毛细犬,下官已派人调查过,于良家境贫寒、忙于杂务,根本没有条件获取一条强壮的细犬……更不用说使细犬发疯的药剂。”
“三,在调查过程中,下官发现于良的女儿不在家中,根据厨房的情况来看,其女离去恐逾五日。”江临放缓了语速,“所以下官认为,于良只是帮凶,但因凶手掌握了比他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他才不肯招供。”
包拯有些惊讶于江临的办案速度,不禁问道:“这都是你一个人在一天之内调查到的?”
江临躬身道:“是。只因案情紧急,下官不敢耽搁时间,适才才多有唐突,请中丞大人海涵。”
若是闲时,哪怕是为了推荐了他的展昭不那么提心吊胆,江临都不会像今日这样耍滑头。但案情紧急,他实在无暇准备什么策论对答,只能先主动掌握话语权,再向包拯解释。
对方是宋朝赫赫有名的贤臣,总不好和他这个毫无姓名的小辈计较吧。
果不出江临所料,包拯面上轻嗤一声,心底却没对江临产生什么厌恶之情,反而觉得他有点意思——自有傲骨,却张弛有度;懂得讨好,却不刁滑太过。展昭看出包拯的想法,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
司马光一心只顾案情,严肃道:“难道凶手绑架了于良的女儿?”
“不排除这种可能。据调查,于良的女儿心疾严重,他也确实花光了积蓄买药为女儿吊命……”江临道,“于良目前不肯透露任何线索,所以要锁定真凶,必须尽快筛选出与细犬有关、身边出现年轻女子、对陈知府抱有浓厚杀机的青壮男性。”
包拯忽觉出一丝违和,问:“既然你惜时如金,有了方向,为何不抓紧查下去,反而接受了本官的邀约?”
一旁的展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便见江临笑道:“下官翻阅开封府的卷宗时,发现其上都盖有中丞大人以前做知府时留下的印章,心想若您能略施援手,帮下官找一找当时的案卷,势必能更早锁定真凶。”
说着,他伸手指向了门外小驴车上满满的卷宗书册,歪头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烟晶色的眸子明亮如星。
包拯:“……”
“包大人,下官……哎呦!”
薛清托了三重关系,好不容易从侧门混了进来,刚到内院便被包拯扔出来的书册砸了个正着,鼻头一热便倒在了地上。
江临拉着驴车走到薛清身边,俯身捡起地上的册子,入眼便是自己需要的那份案卷。
“多谢中丞大人!”江临挥手笑着道谢,又尊老爱幼地扶了薛清一把,说,“大理寺的薛少卿来拜访您了。下官还要查案,就不多叨扰您啦!”
司马光看不出包拯的脸色,却也知道对方心情不佳,此地不宜久留。他客套了几句,也跟着江临溜了,只留嘴中喃喃咒骂着江临的薛清被包拯撞了个正着。
抬头只见面前的包拯目光不带一丝温度,薛清的心头顿时被巨大的惶然填满。他腿根一软,便又向下跌去。
余光瞥到薛清颓然倒地的模样,司马光难得冒起些好奇之心,想向江临询问一二。江临却抢了谈话的先机,道:“君实,好久不见,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写教材啊?”
司马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