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临不置可否,富弼又道:“那你先同老夫透个底,此案的凶手究竟是不是耶律宗元?”
“是……或不是,”江临故意卖关子道,“对于谈判结果当真有这么大的影响吗?这两日似乎并未推进正式的谈判吧?”
富弼有些不满道:“虽然未曾正式会谈,但私下的试探是免不了的。不知道自己手中握着多少筹码,我们怎知要给那萧特末和刘六符放多少利润合适?”
江临皱起了眉头,心道两国间的谈判也有用利收买的?
不过他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这倒算不上收买,只是双方在表达自己的诚意。只不过宋现在与北方叛军打得正欢,面对辽国的趁火打劫,自然要表现得更加有诚意一番。
江临暂且不管富弼的所作所为是否违规,只关心道:“那萧特末和刘六符的态度如何?”
富弼思索道:“萧特末毕竟是辽国驸马,闭门谢客的态度比较果决。但刘六符的态度就暧昧了些,该收不该收的礼物都被他留下了,似乎对两国的和谈很有信心似的……”
江临眼底闪过一瞬流光。
富弼又问:“江少卿,老夫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是不愿透底吗?”
江临微笑道:“富宰相不必太过担心。此案的结果应该不会太让您感到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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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内,赵祯坐于高堂之上,使者团与宋臣分坐两边,颇有剑拔弩张之感。江临带着白玉堂,缓步走入了大厅中央。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江临的身上。
宋臣这边盼着他将凶手锁定在辽国使团之中,最好能抓住使团中的刺头耶律宗元,而辽国使团这边盼着江临翻车,最好能借机将锅推在大宋身上。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萧特末不怀好意地开口道:“还当贵国对我使夫人的命案有多么地看重,原来就选了这么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来办案,看来贵国是真的没有能人了吧?”
“这逻辑不对吧?”白玉堂丝毫不怵地回嘴道,“江临这么年轻的一个后辈都能破解这桩案子,应该说你们使团……哦不,应该说是藏在你们使团之中的凶手手段不够高明吧。”
“你……”
萧特末气得一噎,富弼出来打圆场道:“萧特末切莫生气。让江少卿来查案也经过了耶律使者自己的允许,我们还是先听案情吧。”
“就是就是,拖拖拉拉的,谁知安得什么心。”白玉堂小声嘟囔着,还冲人翻了个白眼,把萧特末气了个够呛。
江临轻咳一声,先让人呈上了证据,将仵作验出的毒药和死亡时间讲了个明白。
众人或多或少都听过了城中流传的谣言,此时有了切实证据摆在眼前,不禁都看向了被锁定为真凶的耶律宗元。
“不是我!说了不是我!”耶律宗元气急败坏地看着江临道,“你这小子就是为了帮你爹出气,故意来整我的是不是?”
“耶律使者稍安勿躁。”江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江某只是将推算出死者死亡时间的过程简单说明了一番,还没有指向你呢。”
“可按照你的说法,梦瑶是在申时二刻吃下的桂花糖糕,食物的消化程度在两个小时以内,所以她死亡时间必定在戌时二刻之前。可我当时去她房中看她时,她确实还活得好好的……”
“如果我说,”江临打断道,“尊夫人吃下桂花糖糕的时间不是申时二刻呢?”
“怎么可能?”娴夫人忍不住开口道,说着又向一旁的下人们确认,“我跟梦瑶姐姐就是在申时左右买下的桂花糖糕,二刻前姐姐就已经把手里的点心都给吃完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