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卿为何这样觉得呢?”
江临按了按眉心,试图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因为第一案中杀死了于良和彭玉的凶手魏恒曾经提到过,有人告诉了他真相,他却不愿意说出那人的身份。而让他确认了他义兄是在平安酒馆遇害的关键性证据,就是平安酒馆那尊底座被血染成黑色的财神像……”
“可你知道,我在开封府中第一次见到的财神像,是谁家的吗?”
江临说着,目光落在了云殊的身上:“是你家,在启明医馆的柜台上,放着一件木头雕成的财神像。”
云殊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想来我那雕木头的手艺,还是路平教会我的呢。”
她弯了弯眼睛,说:“江少卿问我救命之恩怎么报,我就是这样报的。”
“所以,你向魏恒透露了他义兄死去的真相,并以财神像为他指明了报仇的目标。看着他用你给出的方法连害三人,”江临冷声道,“还潜入了大理寺给于良传递了错误的信息,致使他为了女儿提前自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谋略、很厉害啊?!”
云殊毫无愧色地说:“那倒不会。我不是还算漏了一件么?早知道师父会因为陈知府的死而伤心欲绝,我怎么样也会给他设计一个更体面的死法……”
“你还有脸提你师父?!他为了你向我求情,保全你在大理寺的职位,可是你,连被你无辜害死的于顺儿都忘了?她爹对不起你,可她的年纪比你还要小。”
江临怒道:“你这样的人,和畅春楼的那个香寄语又有什么分别?”
“谁说我和她有分别了呢?”云殊拿着火把,靠近了江临寸许,“我和她,本就是从一个地方逃出来的人啊。”
江临眸光一闪,随即反应过来道:“所以,当初她在衙门撞柱假死,你也完全知情……”
云殊道:“若连死人还是活人也分不清,我还做什么仵作。倒是江少卿,明知道我‘能力不足’,还要将我带在身边,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都是你自找的。”
江之皋闻言皱起了眉,江临也差点被她气得吐血,叹着:“好啊好啊,裴府的于良、与拐卖有牵扯的裴好竹,让我猜猜,阆中的徐知州曾在汝州任职,想必就是他一手遮天,不让你家上报官司,害死了你全家的吧?”
“不错,都已经学会举一反三了。”
“是你的招数太不新鲜!”江临缓了口气,继续道,“那你之前杀了如一和吴达,也不是因为什么防卫反击……”
“觊觎我家的秘宝,他们本就死有余辜。”
江临终于忍无可忍,道:“行啊,如今你已经将全部的仇人都给赶尽杀绝,只剩我们江家父子没有动手了,是吗?那你可知道,那个在城外破庙里杀了文氏女儿,把你送进斗兽场里的人,就是刚刚跟着咱们进来的……”
云殊不知拌动了石壁上的什么地方,江临被突然弹出的机关困住了手脚,完全动弹不得。
“你又要做什么?!”
云殊深深地看着江临的眼睛,道:“江少卿,你猜出了故事里所有的人,唯独漏掉了一个人。”
“当年在洛水河畔,将我从河心救起来的‘他’。”
说着,云殊抬手按上了墙上的机关。原本狭窄的山缝变得极为宽敞,正在下行的杀手们一个个地往下跌去,唯有牵连着绳子的江临一行人坠在了石壁上。
“这才是我报恩的方式。”
云殊朝他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随即纵身向着下方的岩浆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