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是被害人在挣扎过程中,留在凶手身上的指痕。
江临将衣服举起,教傅毅也看了个分明。
傅毅一拍惊堂木,冲裴好竹道:“裴侍郎,请你解释一下,为何你只在案发当夜穿过的衣服上,会出现这样的痕迹!”
裴好竹似是魂魄离体,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白露也登时慌了,帮他解释道:“可能是奴婢在制造血迹时不小心抓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各位官爷千万不要……”
江临冷冷打断道:“在下所用的萝卜盐水之所以只能清理掉表层的鸡血,是因为下面的人血在衣服上的残留时间过长!血液又不是即染即干,如若是你不小心沾上去的,又怎么会形成如此鲜明的色差?”
“若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浸染两层血迹之间至少要过上一炷香的时间!”江临肃然看向白露道,“而你在伪造这物证的时候,又有什么理由会造成超过一刻的时间差?不要再狡辩了!”
见裴好竹眼中的希望终于消弭不见,白露的神色也愈发惊惶,江临乘胜追击道:“如今我再问你,你前后反复证词,真不是受你家夫人指使,想要帮你家老爷脱罪的吗?”
白露终是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她完了!
她为何要自作聪明向裴夫人提出这样伪造物证的方法?即便直接将那衣服烧了会教人觉得他们心虚,也比将准确的证物彻彻底底地交到了大理寺手上要好啊!
经过江临这一通指正,众位判官也看出了裴夫人派这个丫鬟来作证的真正心思。
但此刻江临将物证实实在在地放在了他们面前,早将裴好竹脱罪的可能性降至了最低。
“姐姐是不是想要害死我!”裴好竹忽地掐住了白露的肩膀,脸上写满了此生从未有过的狼狈,目眦欲裂道,“尸体藏不好!物证不销毁!她是不是想害死我!”
“裴侍郎自重!”
白露到底还是被请来的证人,江临一喊,几个衙役登时冲上来将裴好竹架到了一边。
“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裴侍郎此生恐怕都没有如此狼狈的模样,他竹筒倒豆子般地说,“我那日确实醉得厉害,醒来便见那个舞女被人割断了喉咙,倒地不起……我被吓得落荒而逃,其余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他疯了般似的冲着白露吼道:“陈景玥都已经死了!我回来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冷静一点!”江临丝毫不怕得罪人地一把揪过了裴好竹的衣领,斥道,“说话要讲究证据,根据证言来看,怎么都是你们姊弟二人串通好了来玩儿‘反间计’,藐视公堂、枉顾法纪!你有何立场说她害你?!”
“她还不是害我吗?!”裴好竹彻底失控了,“我就知道,她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从来就不可能容得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