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令展昭颈后微凉。
他不禁顺着这个思路细想下去,若香寄语早就知道花凝欢已死,那她一开始还要指认白玉堂是凶手的目的便是……
“但你为了把事情闹大,也为了让你自己顺利进入局中,拥有话语权……”江临缓缓道,“你便选择了先隐瞒花凝欢的死讯,引导着我们一步一步去发现她死去的事实。”
谢龄仍觉得不解,问道:“可若香姑娘早知花凝欢已死,直接告诉我们又何妨?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呢?”
江临解释道:“你忘了吗?在当时那个情况下,畅春楼里只发现了郑贺一人的尸体,我们的视野里也只有踏雪堂的杀手。当时的我们只把裴府当做幕后的指使之人,都不知道裴侍郎当晚曾来过畅春楼。”
“如果香寄语贸然向我们说裴侍郎杀了花凝欢的事,万一我们也是裴府的人,她该要如何自保?”江临道,“况且,如果她直说当时还处于失踪状态的花凝欢在前夜就已死去,会不会有人质疑她为何此刻才想起要报官?”
谢龄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她即便在最后假作以死明志时,都没有胡说自己亲眼看到了裴侍郎杀人之类的话,仍为自己留有余地,明显是个行事谨慎的人。”
江临看向香寄语,后者眉梢微扬道:“那是因为小女子第三次的证词并无半句虚言,我确实看到裴好竹衣衫带血地从花凝欢的房间里走出。”
江临眸色微沉,未置可否,一旁的展昭忽然道:“那若是办案的官员不是江少丞,而确实是裴府的人呢?”
江临答:“那光是凭门上挂着的名牌,责官也得去问一问花凝欢是谁吧?”
白玉堂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名牌被是香寄语挂上的?”
“不错。”江临颔首,“试想,裴侍郎在杀人后,派来了踏雪堂的杀手处理尸体,后者连屋中摔碎的瓷碗、被血浸湿的地毯都知道处理,如何会漏过门口的名牌?恐怕花凝欢原本的名牌早就被杀手销毁,如今挂在那门上的那块牌子,明显是另外有人想让我们看到的。”
这样的推理令在场之人都有些吃惊,其他三人都纷纷看向香寄语,而从后者看向江临的讶异目光中便可看出,江临竟是又说对了。
江临拢了拢袖子,道:“香寄语姑娘埋下的线索诸多,无论哪一条都可以引着我们去寻到当时还是失踪状态的花凝欢。即便没有诬陷白玉堂的那一出,一旦花凝欢的尸体被人发现,她不就随时可以跳出来作证了吗?”
江临的目光落在了香寄语的脸上,想要捕捉她在听到这句话时的全部反应:“也是辛苦姑娘,大晚上的,还要来布置这么多事情呢。”
直至此刻,展昭才觉之前在香寄语身上注意到的违和之感消失了些许,但他仍有疑问:“那香寄语这样做的动机呢?”
……难道真是为了姐妹报仇?展昭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江某便是看出了香寄语的动机与行为完全不匹配,才判断出了她的假死。”
江临盯着香寄语的眼睛,继续道:“若从结果来看,你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将裴侍郎拉下水,敢问这人是曾做过什么事情?才得姑娘如此不辞辛劳地报复至此?”
香寄语轻轻挑了下眉梢,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承认了江临的说法:“裴好竹做过什么事情,你们不妨去查便是了……不过,你们好像已经查到了些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