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子星叹了口气,一声叹完又忍不住笑起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忽然很想笑。
“真荒唐啊。”他对着江面感慨,“你知道最荒唐的是什么吗?”
“是你刚刚骂走了你那金色的爹,现在却在使劲想他给你分析的破烂账。”仲辰说。
简子星愕然,“可以啊?这都能猜到。”
仲辰叹了口气。
雨好像大了一点,俩人身上都湿了,但谁都没说要走,就在那顽强地浇着。
半大不大的孩子,都有这股倔劲。天要下雨,人要叫板,人淋得湿透感冒却心满意足,但天仍然下雨,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听我这个没爹的孩子跟你说说吧。”仲辰说,“刚才在医院里,我誓死维护你的面子,但其实你那个金色的爹没说错。”
“你那插管子的爹,现在是半植物人状态。养好了还有百分之一苏醒的可能,养不好就是一辈子植物。但无论哪一种,对你而言都是巨大的经济压力。你就算拿到WMRC世界冠军冲出祖国走向银河系进入牛逼闪亮亮大学,几年之内也付不起这笔钱。”
简子星沉默着,算作默认了。
“当然你也可以拿你妈的钱,但容我猜测一下,你妈应该不赚什么钱吧,最后还是你那金色的爹出。”
仲辰深吸一口气,勾着简子星的肩膀,在他耳朵边上说道:“你自己也知道早晚得低这个头,不如趁早,现在把你爸转到好一点的私立医院去,投入最大的医疗资源照顾,也许还有可能。你那金色的爹是个人渣,路过闻个味就知道了,但他在这件事上确实是为你好,虽然可能只是怕你耽误成绩考不了什么他想让你考的学校吧,但反正于你养父而言没有差异。”
“我知道这个对你很残忍,”仲辰说。
“但世界如是残忍。”简子星轻声接上。
仲辰轻轻勾起唇角,又趴在他肩膀上说,“但你还有个弟弟呢,莫方,弟弟永远抱紧你。”
简子星没吭声,仲辰在他耳边呼呼喘气,实在是太痒了。
但他又不想动,被人那么压在身上挺有安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