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看不见萧令明此刻的神色,但是能感觉到他抓着自己衣袍的手紧了紧,连带着天子的心弦也紧了紧,继而他听见萧令明说:“……怎么会呢。”
“——我怎么能恨您呢……”
……
翌日本是无朝的,可为了过继宋显一事武帝还是早早起了,萧令明心境大起大落,又答前朝大人们谏自己的折子答到了半夜,自是更起不来床。
武帝梳洗完,临出了昭阳殿,掉头回去随手取了一折萧令明答的折子翻看。
天子草草看完只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否满意。
萧令明睡到了日渐西沉才起了身。
那时天子的圣旨已然落下,后宫之中的口舌风云也早已过了一波,虽无人敢把这些东西传进昭阳殿,但是自瞒不过需在宫外行走的碎儿,她伺候着萧令明洗漱,絮絮叨叨地给他闲话。
萧令明听完了也只说:“随她们说去吧,一日日在后宫里熬着,也就这些事情可说了。”
碎儿点点头,又问:“您不生气吗?”
萧令明认真道:“我又不是菩萨,会烦的。可是她们可怜,我若是露出了厌烦,被陛下瞧见,她们许就活不成了。”
“我是在这世间偷生的人,总没有再去戕害别人的道理。“
碎儿当然知道他的心病是什么,便伏在他膝上柔声劝道:“您和候府都是被她牵累。”
萧令明却自顾自地说:“她那样聪明的人……我小时候是不懂,觉得她是过刚才折,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现在倒觉得她是求死的,圣人对她那样深的情谊,若是她服了软,即使她罪当万死,圣人或许……未必不会心软。”
本就是随口闲话,可萧令明却在说完之后脸色阴晴犹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