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萧氏是罪臣之女,若是普通的罪臣之女便也罢了,她是萧氏旁系留下的孤女。
——当年萧氏是叫天子夷平九族的罪过。
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萧氏荣宠的难得么,她是个靠天子宠爱求活的孤女。
倘若将来自己有幸能登上九五,皇后母族尊贵,成了太后,难免不生出些掌权的意思,若是自己扶了萧氏……
此刻她一心求活,又是天子宠妃,若是给她磕了头,不过是损些声名,且有武帝偏宠挡在前头,百利一害。将来若是两宫太后并立,她便要仰赖新帝,更能为自己所用。
宋显想到这里,刚要开口,便听萧贵妃见他似乎不决,抓着他的手紧了紧,慌忙又说:“显儿……本宫知你无心东宫,可这闲王中亦分三六九等。”
这可真是……
宋显在心底无声一笑,另一手轻覆了上去,安抚性地隔着萧贵妃的衣袖拍了拍,端出副不被君父偏爱的儿子所该有的踌躇模样,“娘娘……能帮显儿得父皇欢心么?”
……
送走了三殿下,碎儿端着一碗葡萄冰递到了萧令明的手边,她跪坐下来,插起一颗细细喂他,同时好奇地问:“娘娘同三殿下说这些干什么?”
萧令明咽了瞥她一眼,略张了口示意她再喂一颗,碎儿只得噘着嘴又插了一颗喂他,萧令明吃了这才迤迤然开口,“宋聿当年教我,要想平白从男人讨来好处,就要叫他们可怜你。”
碎儿在听到他直呼当今圣讳的时候略低了一下头,待说他说完又问:“可陛下是陛下,三殿下那是该叫声您母妃的,为您做事情是理所当然,是孝道。”
萧令明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便问:“那寻常人家母子是如何相处的?”
碎儿嚼着葡萄,“我又没生过孩子如何知道这些。”
萧令明闻言,有些气恼地塞了葡萄进她的嘴里,“难不成本宫生过?”又说:“他该称我母妃又如何?”
“——那不也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