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好!”
武帝睨他一眼,“定下了?不见见老二?丧母的公主呢。”
“……陛下说笑呢,二殿下是惠妃的儿子。”萧令明沉默了一下直言道,“公主是女孩儿,总是不方便的。”
武帝哼笑,“喜欢老三性子软和?”
萧令明抬起头看着武帝曼声反问:“不争不抢不好吗?陛下难道喜欢时时刻刻盯着您位置的儿子么。”
武帝点了一下他高挺的鼻子,笑骂:“不识相的东西,朕是在为你想。不争不抢有什么出息,将来不过一个闲散王爷。”又说:“朕山陵崩后不过在京里一座王宅圈着,外头无权无宠王爷的日子可比不上宫里。”
萧令明打量了一下武帝的脸色,见他今日似乎并不在意谈及生死忌讳,心情也不错,“…可明儿不想在宫里呆一辈子。”
武帝听他这样说,低下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辨不出喜怒。
武帝看了他很久,看得萧令明惴惴不安起来,才轻笑了一声,“回去吧,朕先见了老三,再叫他去给你赔罪。”
……
宋显笑着谢了含元殿阶下通禀内侍,他略仰头遥遥望着长阶尽头的含元殿。
为了留存百级长阶的直达天际的堂皇景致,含元殿的四周从不留人,故而天子居所四周百余米皆为禁地。
天色已昏暗了下来,含元殿正殿的琉璃金瓦上覆着一层厚重的冬雪,锦白略压住了宫墙上沉郁的朱红,可这圣人的居所却仍旧气势喧腾,不可逼视。
三殿下是出了名的亲和简朴、菩萨心肠,可此刻四下无人,只一旧仆静默地立在他身后。若是有人瞧见宋显此刻遥望金殿时脸上的神色,怕是要大吃一惊也说不准。
那张从来温和,如若冠玉的皮囊之下,锐利如锋的野心,克制又压抑地涌动着。
约半柱香的功夫,小内侍快步下来宣了旨意,宋显体谅地亲自塞了荷包给他,这才一手提了衣摆缓步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