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自她身下奔涌而出温热鲜血,刹那间就染透了俞雅身上浅碧色的襦裙。
三皇子妃俞雅见红的消息转眼间就递进了内宫,她这一胎极受武帝重视。御医院善千金妇科的圣手几乎全去了三皇子的府上,可仍旧没留住这个万众瞩目的孩子。
俞雅这一胎素来稳健,又因是天子长孙而备受瞩目。
武帝病中免了全部的大小朝时惯在含元殿中与心腹密议朝政,此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故而此事避无可避地惊动了于长乐宫中终年礼佛的太后。
太后乃当今生母,虽不问世事多年,但难得发作之下,就是皇后也只得于太后座下跪着请罪回话,更遑论送出带毒绢缎的罪魁祸首贵妃萧氏了。
十二月的平京多雨雪,寒冷濡湿,是极为磨人难捱的天气,今日过了午后雨雪就很大了,又利又寒地砸在了地上。
萧令明奉旨安静顺从地跪在长乐宫外凿金雕莲的湿透了的凉寒地砖上,他发上的装饰已经被太后的贴身女官卸了去。此刻一头长发散乱垂落,软软跌在了他刺绣精致地绯红衣摆上。
所幸太后仍是顾及着皇帝,遣了一小宫女替他执伞。可一把小小伞面,在十二月的雨雪之下毫无用处,豆大的水珠裹狭着细碎的冰粒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萧令明的身上,很快就浸透了半边衣衫。
他散落的发丝被雨水浸湿,贴在脖颈与面颊上,衬得他雪肤朱唇,却又因为狼狈之下而越发显露的艳色而显得有些可怖。
略一炷香的时辰过去,长乐宫的大门又一次缓缓打开,年长的女官面目严肃,脸颊干瘪,她端肃地再次发问:“太后问娘娘,认还是不认。”
萧贵妃垂眸曼答,“妾未曾做过,妾与三皇子素无交集。今日赠了绢缎亦不过是奉陛下的意思。”
女官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一句多余的话,转身回去答话。
“还是不认?”太后饮了一口茶。
女官摇摇头,“萧氏还是称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赠了三殿下绢缎。”她替太后揉捏着肩颈又劝,“毕竟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是她做的又如何,您忘了当年……”
太后睨她一眼,“皇帝到现在都没来,那就是皇帝的态度。”又转向皇后,“皇后,你怎么看。”
皇后端坐下首,打扮朴素,眉眼沉静枯槁得像一尊荒村里就无人问津的佛母,“回母后,若是后宫之中的别人,儿臣觉得便是无辜。无人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