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基本上不会为了任何人行动,竟愿意为利瑟尔做到这样,还真值得嘉奖。劫尔手掩在嘴边扶着香烟,遮住自己因笑意勾起的嘴角。再说下去,劫尔自己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话说啊!”伊雷文砰一声把玻璃杯砸在桌上反咬道:“我还没加入队伍的时候,大哥你还不是一样老是粘着队长!”“……要是有人一直往你同伴的脑门射箭,正常都会这样吧。”“对欸。”他乾脆地接受了。
伊雷文射出那些箭矢明明是以自己会出手挡下为前提,现在还说这什麽话?劫尔想着,眼神满是无奈,但伊雷文毫不在乎他的视线,径自往喝乾的玻璃杯裡倒入新酒。这酒相当美味,不负它高昂的价格,伊雷文看起来心满意足。
“地下酒馆的事啊,我可以告诉队长吗?”“为什麽?”“感觉队长很喜欢这种东西啊,该怎麽说,很有气氛?”“也是……”利瑟尔先前过的分明是人人称羡的上流阶级生活……不,该说正是因为他习惯了上流阶级生活吗,利瑟尔对于鲜少接触的“有气氛、有特色”的事物很感兴趣。
刚猎捕到手,随手处理过,简单放在营火旁烤熟的肉;冒险者公会凌乱的委託告示板;还有杀价和俗语等等,随口一说都列举不完。
因此,伊雷文造访的那间地下酒馆绝对会正中利瑟尔的好球带。隐密的酒馆,进门得交出银币,情报贩子之类的家伙聚集在裡头……利瑟尔一定非常喜欢。
“话说回来啊,先前队长才超认真地在看人家怎麽把鱼解体欸。”“那家伙为什麽老是对莫名其妙的东西感兴趣……”利瑟尔感兴趣的事物,习惯之后还算容易预测,但他也常常对一些费解的东西产生兴趣。到了现在,他们两人也随利瑟尔高兴,有时旁观,有时也会和他一起乐在其中,但他感兴趣的对象应该感到相当溷乱吧。
劫尔探出身子,伸手从隔壁桌拉过烟灰缸,把仍冒着烟雾的香烟搁在上头,然后握住玻璃杯。
“反正也没有那家伙最喜欢的书,没必要特地跑去让人盯上。”“嗯?喔,你说酒馆喔。”“要是他问了你就告诉他吧。”换言之,在利瑟尔探问之前就别多嘴。
“喔。”伊雷文大致上也同意这个方针。他点点头,把剩下的坚果全放进嘴裡,边嚼边用手指弹了空盘一下,接着往厨房喊了一声,催促旅店主人再拿一盘来。
“也是啦,队长跑去那也没啥好处。”“以我们的头脑想不到。”“哈哈,说得没错!”劫尔他们想像所及的范围,“利瑟尔造访地下酒馆的好处”绝不会大过同时间可能发生的麻烦事。
但以利瑟尔的头脑,他多得是让获益凌驾损失的手段。
“说是这麽说,但事情要是太麻烦,感觉他还是会果断放弃。”“队长怕麻烦嘛。”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正在休假的关系吧。
劫尔他们所知的利瑟尔,是个不会主动牵扯麻烦事的男人。不过,假如解决那件麻烦事可以让他获得无论如何都想要的东西,利瑟尔也会像大侵袭时那样刻意涉入其中,随兴行动。
伊雷文忽然愉悦地露齿一笑,那状似愉快犯的表情宛如嘲讽着一切,却又确切表达出他深深受到唯一一人吸引。
“对我来说啦,老是招惹麻烦事的家伙我会很想杀掉,但满足于日常生活那种无趣的家伙也很讨人厌。”“你还真难搞。”“大哥,你没资格说我啦。”他们双方原本都没有服从于任何人的特质,此刻待在一起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