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页

“痛……”太阳穴一阵一阵抽痛,比起过去那两次更严重,是错觉吗?虽然没有记忆,昨晚说不定喝了不少。

这剧烈的头痛他总是无法习惯,也是因为这种症状,所以他才选择不碰酒。为什麽劫尔他们都不会这样?他羡慕地想着,手掌按在床单上使劲撑起上半身。无论如何,他想喝水。

利瑟尔勉强坐起身,正要伸手去拿玻璃杯,却听见敲门声。他垂下手臂。

“你醒了?”“早安。”“嗯。”进来的是劫尔。利瑟尔原想看着那道身影走近,却一阵头晕目眩,他只好垂下视线。

“你的脸色差得像病人。”“我头好痛。”“还不是因为你酒量差还那样灌酒,蠢货。”“咦,昨天你也到酒馆来了?”劫尔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往玻璃杯裡倒了杯冰水交给他。利瑟尔道了谢,接过水杯,一点一点嚥下喉头。昨晚真的喝了那麽多酒吗?他心想,舒服地吁了一口气。

“……你真的不记得了?”看见劫尔讶异的眼神,利瑟尔隐约察觉自己应该是做了什麽好事。

“是不是造成你的困扰了?”“不困扰,但很麻烦。”真是抱歉。

利瑟尔一脸苍白,茫然看着劫尔为他打开窗户。阳光和喧闹声从窗外传来,利瑟尔这才发现自己猜错了,现在早就过了人们开始活动的时间。

平时睡得太晚,女主人总会来叫他起床。这麽想来,大概是劫尔告诉她不必叫醒利瑟尔,还为他把水瓶摆在床头吧。想起昨晚给他添的麻烦,利瑟尔实在抬不起头来。

“真的很抱歉……”“不会。不是你的错啊。”听见劫尔理所当然地这麽说,利瑟尔轻轻微笑一下,又啜了一口水。嘴上虽然嫌麻烦,劫尔还是对他很温柔,他边想边将还剩一点水的玻璃杯摆到床头柜上。

“顺带一问,可以告诉我是什麽样的『麻烦』吗?”“别问。”“告诉我一点点就好,是哪裡麻烦?”“……就是完全相反这一点吧。”听见劫尔敷衍的答桉,利瑟尔眨了眨眼睛。在原本的世界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同席共饮的父亲隔天笑着对他说“没什麽奇怪的事”。再下一次,他从前的学生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他成了“完全相反”的人。现在,他收到第二次“完全相反”的评语,说话的人表情苦涩,好像话中有话。

自己究竟变成了什麽样子?他虽然介意,但试图深思的时候晕眩感却从中作梗。看来现在没办法思考了,利瑟尔缓缓鑽进毛毯。

“有食慾吗?”“完全没有……”“那就睡吧。”在那道低沉、带点沙哑的嗓音敦促之下,利瑟尔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意识以一种不同于睡意的方式逐渐澹薄,带来些微安适。即将沉入梦乡之际,利瑟尔感觉到有人将毛毯拉上他的肩膀盖好。

他道了谢,但不晓得自己有没有说出声。

利瑟尔开始发出安稳的鼻息,劫尔低头看着他,叹了口气。

脸色不好,但表情十分平静。劫尔与宿醉无缘所以不太清楚,不过平时即使身体有些微不适,利瑟尔还是能表现得若无其事,刚才却表现得如此明显,可见相当不舒服吧。如果认真想要掩饰,应该不是没有办法,但若非必要,利瑟尔也不会这麽做。

说他自作自受未免太残酷了,毕竟某种意义上,利瑟尔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