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凑巧而已。”注意到劫尔欲言又止的模样,利瑟尔苦笑。
“我从国王儿时开始担任导师,因此深受陛下信赖。”这个王都也实行同样的君主制度,劫尔对此尤其了若指掌。原以为听过利瑟尔解释便能了解他的底细,但这人越是说明,反而越难以捉摸。
“这些身份到了这边都无所谓了,请阁下别放在心上。”面对不知为何乐在其中的利瑟尔,放弃抵抗的想法首先占据了劫尔的思绪。
“……看来我不这麽想就没戏唱了。”劫尔果断接受事实。眼前这贵族心态转换得如此之快,没有更值得庆幸的事了。利瑟尔也乐见这种态度,要是劫尔听了这番话对他卑躬屈膝,那就没有意义了。这也是他选择与劫尔合作的原因。
“国王还真年轻。”“陛下的能力够优秀。”“哦?”利瑟尔的笑容裡添上几分自豪的色彩。
“他登基之前放浪不羁,现在国民还是称他为『前不良国王』,很受民众爱戴呢。”“那是爱戴的意思?”“真怀念。有一次以为他出去一趟,结果回来的时候已经放火烧了哪一家的宅邸,吓我一大跳。”“来真的啊。”国王烧掉的那间宅邸,住的是一直没露出狐狸尾巴的缺德贵族,不过利瑟尔省略了这一点。既然陛下受国民爱戴、受臣下敬重都是事实,其他枝微末节就无关紧要了。
“当初我就任宰相的时候,也出现了一些批判意见。”“不难想像。”利瑟尔教育王储时从来不曾偏袒自身利益,不过以他的立场,关系亲近总是在所难免。为王储累积值得信任的人脉,也是安排导师的用意之一,因此利瑟尔问心无愧;但不论走到哪裡,总有些人看这种人不顺眼。
“陛下只说,『你们觉得我会为了偏袒亲信拔擢一个没用的草包?』只凭这一句话就平息了批判声浪。”“不愧是放火烧了一间宅邸的家伙,说服力不同凡响。”“对吧?陛下宛如天生的王者,是极为优秀的人才。”利瑟尔高贵的眼瞳染上鲜豔色泽,露出甜美微笑。劫尔看了意会过来,这人对他从前的学生应是百般宠溺。利瑟尔不像是会在教育上妥协的人,所以与其说是宠溺,不如说是肯定他的一切比较妥当。
不管那国王做了什麽,眼前的男人必定将之转化为王的利益,而且视之为当然的职责。
“(碰上这种人不可能随便放手。)”现在那一边肯定一团乱,劫尔开始同情利瑟尔口中的国王了。
“你回不去吗?”“很难说。”劫尔扼要地问,利瑟尔也答得乾脆。
“假如我不在身边令陛下困扰,他一定会找出让我回去的方法。”这不是过度信任,而是他真实的想法。如果觉得他是必要的存在,那个国王就算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也会带着利瑟尔回去。如果王不需要他,利瑟尔也没有了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你自己不想点办法?”“我会留意,但凭我一个人恐怕有困难。这应该是陛下擅长的领域。”“哦?”“所以在那之前,我打算当作放假好好享受一番。”“你高兴就好。”虽说焦急也无济于事,但这人实在冷静得令劫尔佩服。考量到今后相处,消沉鬱闷也只是徒增麻烦而已,这是该庆幸的事吧。
“我的情况都告知阁下了,假如我做出什麽奇怪的举动还请告知一声。”“以一个贵族来说,举止一点也不奇怪啊。”“阁下不是说了吗,可以带我当冒险者。”他是这麽说没错,但劫尔本来以为这铁定不可能。嘴上说这是难得的假期,竟然兴冲冲选择当个冒险者,贵族技能全无用武之地,莫名其妙。简直奇怪透顶了。
“你绝对显眼得要命。”“咦?”利瑟尔一脸“为什麽”的表情。劫尔才想问为什麽咧。
男人走进公会的时候,在场冒险者的眼神中都闪烁着期待。因为他优雅的举止、清静的气质、稳重的表情,怎麽看都是身份不凡的人。他的眼神中蕴藏高贵之色,视线平顺扫过公会内部,像在审视四周,却不带一丁点批判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