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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先生闷闷地不肯说话,欧副官无奈地笑,像在哄小朋友:“那您就向陆小姐道个歉吧。”

萧先生略一思索,摇头否认道:“……这件事道不了歉。”

欧副官疑惑地看向他,萧先生一脸无辜地解释道:“她跟我说她好像喜欢上我了,我说不许。”末了还很严谨地补充了自己的话,“不只是不许,我还说了:不行,不能,不要,不可以。”

欧副官一怔。

他家大人,到底是真纯情还是假腹黑啊……

事情发展到此,本应该陷进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毕竟任何关系一旦牵涉上爱情,再有条理的事情都会变得剪不断理还乱,更何况他在面对陆濛濛时,向来少有理智可言。那夜萧先生意兴阑珊地坐在庭院中观星,多年来人们试图从这些泛着微光的斑点中寻找出现世运转的逻辑,可惜其中秘密过于深奥,只有神族方能了然。

回想著书中各类复杂的星象布阵,逐个星宿望过去,很快找到了她的星宫。果然没什么大变化,主星仍然光辉熠熠,璀璨的强光之下,附近的一颗印星显得尤其微弱。那是濛濛姥姥的命星,一直以来虽光线黯淡,却不渝地坚守在她身边。

还没想完,泛着微微青光的印星倏忽闪了闪,仿若突然故障的小灯泡,勉强地支撑了最后几秒的闪耀,便彻底从如墨般深邃的夜幕中悄然隐没了。

不妙的预感兜头罩下来。

(4)

萧先生穿过移换阵前扫了一眼案桌上的小方钟,短针尖在“四”字上。凌晨四点钟。

按理说他无论如何都该等到天亮再去,但睁眼闭眼间全是陆濛濛难过时满眼水雾的模样,他焦虑得一刻都不得安宁。什么都顾不上了,也什么都不想顾,星象本就不是即时反映,姥姥的事少说已过去了好几天,他现在只想马上出现在她面前,哪怕一切已经无能为力,但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就好。

医院,病房,灯光很暗,空空如也。他摇醒值班的护士一问,姥姥早就签了免责书出院回家了。在小护士眼冒桃心地献殷勤时,他用了点神力在成堆的病历档案中翻出了姥姥的地址,点头谢过递过来的热水,头也不回地走了。

地址精确到门牌号,他穿过移换阵时莫名感觉到阵内神力不稳,符阵果然中途断裂,只送他来到小镇入口处的一座小石桥上。

真是怪事,他曾毫不费力地利用移换阵抵达过地球的另一端,现在竟然撑不起数公里的路程。但眼下他没心情考虑这个破符阵的事,弯起食指撑开屏雨的法术,穿过石桥根据门牌号一间一间地寻过去。

远远地看见在一片魆黑中亮起的白色灯笼,成对地悬在檐脚下,微弱的光影和门后的灯光交织成一片。方圆几里内这栋陈旧老派的小宅子仿若灯塔,他预感到陆濛濛就在附近,自己像步步走向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