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宵心绪繁芜的空档里。

周牧野仍在打哑谜:

“失忆后,对我来说, 世界变得陌生又奇怪。”

“爸爸妈妈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又不全是。我妈左耳下方应该有颗痣, 但是不见了, 我爸平时戴的应该是一款白面石英表, 但他说从来没见过, 我的房间构造完全是陌生的样子, 原本书架上的好多医学书都不见了, 就连阿黄, 明明记忆里,它在我上高二的时候就已经……”

周牧野一直低睫把玩阮宵的手, 线条上挑的眼角挂着淡淡的落寞。

阮宵听得默默心惊,他从不知道周牧野经历过这些。

又用小指勾了下周牧野的指尾, 无声地给予安慰。

周牧野短暂地停顿一下, 舔了舔唇角, 不疾不徐地继续道:

“刚失忆那会儿, 身边处处都是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这个世界好像有一半是对的, 又有一半是错的,我觉得很惊悚,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

“但在所有的似是而非中,我还有一样唯一熟悉的东西……”

似乎是猜到周牧野要说什么。

阮宵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黑灿灿的眼瞳光芒微闪,心脏剧烈跳动,声音大到他自己都觉得吵闹。

“是他身上的气味……”

白织灯下,周牧野肤色净白。

他眼一眨,呆呆地看了会儿阮宵的手,接着,慢慢伏下身,将脸埋在阮宵展开的手掌间。

阮宵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