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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他是文人吗?”

虞砚抬眸,目光略过明娆,投向她身后的博古架。

目光有些缥缈,似在回忆,似在怀念。

半晌,才道:“他同我一样,也是一名武将,只不过他与我不同。”

“他见惯了战场上的生离死别,只想着早些退隐,去过安逸的生活,所以他喜欢这些温吞无聊的东西,还总是畅想着,等再大胜回朝后,如何去安排自己的每一天。”

“而我却不同,我喜欢厮杀,喜欢你死我亡,见惯刀光剑影,处境越艰难,我越兴致勃勃,所以那些写写画画的事,我最讨厌。”

越是直截了当,能定人生死的事,他越喜欢。

他不像父母中的任何一人,这大概也是他不被人喜爱的原因,因为是个怪胎。

虞砚从回忆中脱身,再度看向明娆,目光缱绻缠绵。

“不过以后大抵是不同了,我想,我大概能理解父亲的心境。”

“因为我此刻就同他一样,只想着带着你去到一方清净之所,不问世事,只和你平淡地过完余生。”

明娆毫不怀疑虞砚喜欢着她的那颗心,也相信他不会欺骗她,可她却从中品味出一丝不同。

男人此刻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诚恳,然而却没有多少向往与憧憬。

他似乎在害怕,在挣扎,在抗拒平稳安逸的人生。他真正向往的,仍是那个战场。

若是虞砚为了明娆而放弃热爱的事,那么明娆会一生愧疚难安。

于是她笑着将他抱住,满怀期待地说:

“可我喜欢的,是那个英勇善战的安北侯,西北百姓人人尊敬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