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对江住的了解不少,有关他的私事就不需要我多说了,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周悬这个人。他和江住是同期的校友,关系一直不错,两个人在很多方面都有相似之处,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而且都励志进入刑侦口,当时公大多少师生都看好他们,可是后来阴差阳错,两个人全都去了禁毒。我不是个迷信的人,但亲眼看过他们的经历,还是忍不住感叹这就是命啊。”
温思南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相簿,正是江住那一届的毕业生,首页就是一张大合照,姜惩不仅看过很多次,甚至当时还在拍摄现场。
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不过仔细看那合照上熟悉的一张张脸孔,一些已经淡忘的回忆又在岁月的摧磨下慢慢浮现出刻痕。
他的指尖在照片上轻轻摩挲,抚过江家两兄弟的脸,那时的江倦浑身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怀着很多不切实际的梦想,也有着满腔热血,对未来充满希冀,身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春气息。
而江住明明只比他大了几分钟,眉宇间却总是蹙着缕挥之不去的愁绪,以至于兄弟两人气质相差甚远,相熟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他们。这也正是在江住死后多年,他都没能看穿江倦伪装的原因,任谁也想不到真的有人能彻头彻尾变成另一个人,假面一戴就是十年。
从前他一直以为这是性格使然,却不知道江住替他们背负了那么多的压力,如今再回首,心中的悲哀无以复加。
宋玉祗一眼就认出站在江住另一侧的人,是周悬。
姜惩说:“我和住哥的关系相比起阿倦要疏远许多,因为对阿倦的感情,我一直不敢面对住哥,总感觉是我把他弟弟带上歪路,有愧于他的家人,现在想想,住哥虽然待我很好,其实也没什么勇气直面我这个杀父仇人的儿子,既要对阿倦保守这个秘密,又不想那些事情影响到我,他也很难斟酌出对待我的正确态度,为此挣扎了很多年,所以在校期间,我们谁都没对彼此有更加深入的了解。”
宋玉祗问:“你之前一直都不认识周悬吗?”
姜惩摇摇头,“我只知道住哥有个关系很铁的哥们儿,但我从没见过他,只是听过这个名字,后来还给忘了,刚才被老师提醒才想起来的。别看他们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成绩又好,长得又帅,听起来好像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屁股人似的,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两人在校里走哪儿都躲着人,天天跟做贼似的,我对别人的私生活又不感兴趣,所以对他一直没什么了解。”
“其实不是。”温思南否认了他这个说法,“你对他不感兴趣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原因,真正导致你从未见过他的原因,是他一直在躲着你。”
姜惩一脸诧异,“不是吧,他躲着我做什么?我还能吃人不成?”
温思南解释道:“和江住兄弟不同,周悬的出身很不错,生于军警世家,他父亲可是大校警衔,从小就希望他能循着自己的脚步进入武警部队,也一直是按照这个方向来培养他的,不过孩子总要经历青春期,周悬在最叛逆的年纪开始厌恶他父亲给他灌输的一切传统思想,以及不问他意愿就擅作主张强加给他的资源和有利条件,决定离开家族给他创造的温室,那时候他正好深受tvb警匪片的影响,暗暗立下了从警的志向,一直到拿到公大的录取通知书才肯回家。”
听了这番介绍,姜惩不禁笑出了声,“原来他居然有这么一段‘光辉历史’。”
这是他今天从踏进这个门后除震惊和伤感之外仅有的情感波动,宋玉祗在桌子底下贴上了他的腿,他也轻轻蹭了蹭作为回应。
宋玉祗道:“不过我有点好奇,按说他家教那么严格,应该不至于放他在外面自由生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