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个掌柜完成述职,徐冬都没什么情绪波动,他脸色淡淡的, 好像不怎么在乎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
虽然三个月前, 是徐闻先来徐冬院里, 主动开口说想帮衬府里, 向徐冬讨要了布庄产业下属的几家商铺管管。
但权利, 是徐冬自己下放的。
如今出了差错,最该被问责的本来就是徐冬自己。
况且, 徐冬也不会在听了那么几句话之后, 就毫无主见去给徐闻胡乱定罪。
徐冬做事, 从来讲究的就是因果关系。
若徐闻真心胆大,等到了铁证如山的时候, 徐冬自然不可能会对他手下留情。
于是,其他不到万分火急的事情, 都被徐冬排到后面去, 徐冬跟管家乔装出行,专门去走账最严重的那几家布庄实地勘察。
亲眼看到了店里的布匹, 管家登时眼前一昏,差点要晕倒过去。
管家自跟随徐母以来,给徐府做事已二十载有余, 徐母年轻的时候,管家就时常跟随徐母走访布庄,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下, 自然对于布匹的好坏了然于胸。
眼前是皇城下徐家产业旗下最大的布庄, 一踏进去, 往日摆放在显眼位置最精美细腻的布匹,全然叫粗糙劣质的布匹所替代。
单单是眼睛看着,都能看出是用最低等的麻线搓揉而成,说是漂染失常都抬举了这堆粗制滥造的废布。
胡乱赶制出来的布料,不仅美观度全无,舒适度恐怕更是大打折扣。
管家随手翻了几匹,脸色凝重道:“少爷,年前跟您来走访时,老奴看这布庄里还没什么异常的地方,今天这一趟,却是所有珍贵布匹都完全被这等低劣布料替换掉。”
“看来肇事者很谨慎,恐怕就是看准了少爷您春季万事繁忙,无暇顾及走访,才能不动声色的就搞黄了咱们布庄的生意。”
徐冬环顾四周,往日熙熙攘攘的布庄,如今堪堪剩下几只胡乱撞进来的苍蝇,别说富贵人家了,就是寻常百姓,能踏进来施舍个眼神的都难能可贵。
徐冬捻了捻手里号称丝滑亲肤的“绸缎”,丝滑没感觉到,亲肤倒是够亲肤的,两个手指头一搓,这薄如羽翼的“绸缎”就快要碎成渣了,洞孔密布,透着风都能吹到手上去,可不就是“亲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