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会做饭,这点倒是出乎岳人歌的意料。厨房自他搬进来后便没用过,各类费用却是年年都续,仿佛等的就是这一刻,有人肯为他洗手作羹汤。
“那你慢慢做,我先去洗个澡。”岳人歌把发挥的空间让渡于他,“抽油烟机记得开,不然满屋子都是味。”
还记得抽油烟机这回事,岳人歌很自得,他还是有些常识的。
李牧点了点头。
岳人歌笑着阖上浴室的门,人是有些疲倦地,一寸一寸往下滑。
怎么就这样不经考虑,就把人带回了家里?岳人歌有些懊恼地想,大约是疲倦之后人的判断力与自控力一并下降,所以决定都变得莽撞。耳朵贴在门上,听外边的动静。先是哗啦啦的水声,冲洗蔬果。刀具丁零当啷一阵响,岳人歌想起,当年乔迁新居,还是曹扬送了一整套德国刀具——这玩意儿岳人歌倒是用过,有时候在家调调酒,切一两颗柠檬。
大材小用罢了。
砧板上传来细密的剁刀的声响。岳人歌心底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离开门边,不再偷听做饭的进程。径直走到花洒边,旋了开关,任由水流倾洒而下。
仿佛漫天冰凉的雨,将岳人歌整个人淋得湿透。他疲倦地闭着眼,门外传来家常的细微的声响。为什么在心灰意冷的时候,总是及时前来温暖他的心?
岳人歌出来的时候,汤锅里已经飘出了香味。他用白毛巾团着长发,看着桌上摆着几道小菜,微微一愣。
李牧找了一条绘着小动物图案的围裙,潦草地围在腰间,看上去像是位笨拙的新婚妻子。见到岳人歌,他有些羞赧,“我随便做了一点,你忙了一晚上,肯定没怎么吃饭。”
菜是家常小菜,难得的是菜色明艳,搭配又营养均衡。岳人歌眼眶一热,转头看向冒着腾腾热气的汤锅,又问:“锅里是什么?”
“是黄翅鱼馄饨。”李牧说,“馄饨是我在外边刚买的,城东那家菜市场的馄饨要一早排队才能买到。川哥说……”
岳人歌挑了挑眉。
李牧顿住,过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道:“川哥说,你不喜欢吃米饭。但早上总得吃点碳水,我就……”
“我也没问你这个。”岳人歌的声音和心一齐软了下来。这人怎么这么傻,为这点细枝末节的事浪费时间与精力。偏偏岳人歌喜欢他的这份傻,现在的人都太精明,哪有这份细末的付出,来得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