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迁羽的身体一如既往的挺拔，落在江慕遥眼中却有几分单薄和脆弱。就像那纸折的老虎，风一吹就倒。

江慕遥顿时有些无措，呐呐地反驳道：“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她想说提出这个活动时，是因为季迁羽妹妹要做手术，缺钱。

不行，这不能说。

她又想解释是她自己不想学的问题……

“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季迁羽低垂眼眸，依旧没有抬眼看她。

——————

在奖金强烈诱惑下，第一中学的学生们学习热情空前高涨，即使是课间休息时，也有不少同学在互相提问或是在相互答疑，就连抄作业的学生都少了许多。

陈思思成绩平平，对学习的关注程度还不及对喜欢的明星一半，此时却跟在季迁羽身边，鞍前马后，极度殷勤。

季迁羽手上拎着的两个空水瓶被陈思思一把抢走，对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抢先说道：“季姐，这种事怎么能由你来做？我帮你！”

季迁羽挑眉，瞥了一眼对方身侧握着的习题册，心下一片了然。

陈思思：“嘿嘿，你帮我看看这道题呗。”

季迁羽接过习题册，一边审题一边对陈思思说：“你不用这样。”

陈思思讪笑一下，有几分不好意思，“我和你又不是一组，感觉总问你也不好。更何况你还要教江慕遥，她应该耗费了你很长时间吧？”

这话一出，陈思思莫名觉得周围气压低了几分。

季迁羽面无表情，“没有，她不用我教。”目光始终落在题目上，没有看陈思思。

陈思思：“……”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季迁羽，看她面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也是，江大小姐要什么家教老师没有”

季迁羽打断：“看这里，你之前的解题思路全错了。”

陈思思：“……”

短短两分钟时间，季迁羽讲得清晰明了，顺口布置作业：“先做五十道同题型巩固一下。”

陈思思下意识惊呼：“啊？？五十题？那么多。”

季迁羽淡淡地说：“比起你偶像的演唱会，五十道练习题算什么。”

提到偶像，陈思思突然兴奋，滔滔不绝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蔡文希这次演唱会我必须去……”

季迁羽被她两眼冒星星的样子逗乐，微微摇摇头。

这有什么难猜的，对于一个追星族来说，做事最大的动力就是可以追星。再结合下下个月女omega顶流将会在帝都举办巡演的第一站，陈思思所求并不难猜。

季迁羽粗略估计了一下，如果陈思思足够努力拿到进步奖学金，钱刚好够买偶像的演唱会门票。

陈思思叹了一口气，“我也就试试看，演唱会门票太难抢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抢得到呢。”她偶像是目前hd国的顶流，一票难求。

季迁羽正想着怎么安慰她，突然听见几个字：“江慕遥……特招……”

季迁羽和陈思思此时正站在一个拐角处，另一边是楼梯，是一个视觉死角，正在上楼的人看不见她们。

陈思思对此一无所觉，继续往前走，胳膊却被季迁羽拉住了。陈思思一脸迷惑，就见季迁羽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虽然不清楚她要干什么，但是陈思思还是很听话的停下。

过了几秒，她也听见了两个女生的声音。

其中一个较尖锐的女声，带着几分嘲讽和幸灾乐祸：“江慕遥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次特招制度改革，就以她那稀烂的成绩，还是趁早找个alpha嫁人吧。”

“是的呢，江家大小姐考不上大学，可真是把世家的面子丢的一干二净咯。”另一个女生附和道。

随着距离的缩短，陈思思也听见了这番对话，她下意识的看向季迁羽。

季迁羽还是那副沉静的模样，面无波澜。只是……陈思思痛苦的龇牙咧嘴，她的手腕感觉要被握断了！

陈思思实在忍不住了，扯了扯季迁羽的胳膊，提醒对方。

季迁羽这才回过神，松开手，给陈思思一个抱歉的眼神，而后推了她一把，示意陈思思继续往前走。

那两个女生上完楼梯，转弯正好和她们迎面撞上。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陈思思，最后落在季迁羽清冷秀美的脸庞，表情顿时变得惊疑不定。

季迁羽像没看见似的，继续往前走，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们。

相距不过几米，陈思思又听见她们说：“刚刚过去的是季迁羽吧？”

“好像是的诶。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另一个女声打断道：“这是重点吗？！她和江慕遥在争霸赛上缠缠绵绵的，看起来关系就不一般！不知道她听见我们说的话没……”

陈思思：“……”

这两个人的讨论声可以再大一点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季迁羽肯定也听见了。

只不过，她怎么感觉季迁羽是故意拉着她和那两个女生迎面走过？就像在警告那两个女生一样。

陈思思摸不清季迁羽的态度，试探地问道：“江慕遥不会真过不了特招吧？”

季迁羽慢条斯理地拧开瓶盖，专注地盯着水流：“不清楚。”

这个回答完全在陈思思的预料之外。

陈思思诧异地问：“你不帮她吗？”此时季迁羽拿着的水杯就是江慕遥的，w家限量款，很好认。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呢。”

季迁羽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蝉翼般脆弱而美丽。

她想起江慕遥之前落在她褪色泛白的帆布鞋上的目光，以及那点江慕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防备。

季迁羽：“你刚才也说了，她想要什么样的老师没有。”她说这话时，面色平静，语气和缓。但是陈思思莫名从中品出了点心酸。

年级里各种有关季迁羽江慕遥的传言顿时浮上心头。陈思思八卦的dna动了，但是看着季迁羽满是沉郁的眉眼，纠结半天，愣是没敢问出口，眼睁睁看着季迁羽走到座位上。

江慕遥坐在座位上，刚刚睡醒，脸上还有一道不知道被什么压出的红印子。她懒洋洋地伸出手接过杯子，随意地说了一句：“怎么那么慢。”

江慕遥的头发早已染回黑色，柔软的长发松松垮垮扎了一个马尾，随意而慵懒。只是脸上的那个红痕有点破坏美感，变得有几分好笑。抛开那股与身俱来的嚣张劲头，和其余普通高中生到也没什么不同。

季迁羽握住水杯的手紧了紧，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胳膊向后一伸，准确拽住即将走过的陈思思，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不少同学都听见了。“以后你有问题尽管问我。”

陈思思诧异地瞪大眼睛，刚想问“为什么”，看着周围同学如狼似虎瞪得跟铜铃一样大的眼睛，咽下嘴里的话，连忙应下。

这种大好事，傻子才拒绝！

江慕遥听见了，很不感兴趣的扭过头。

随后的几天，围绕在季迁羽旁边的人数激增。

下课时，季迁羽身边围了一堆人问题目。她去走廊上休息时，还有三三两两的同学询问解题思路，就连体育课偶尔的休息时间，都有同学请教学习经验和心得。

江慕遥有时想跟季迁羽说几句话，一看她旁边几个不太熟同学的面孔，顿时没了兴致。

江慕遥头发一甩，拉着俞静往另一个方向走。

“诶诶，我也有题目想问她，你拉我干嘛？”

江慕遥：“……”

她看着好友奔向季迁羽那边，更烦了。

——————

数学老师昨天布置了一道难题，过几节课要抽学生讲解题思路，一时间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