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测一次的结果依然是这个。季迁羽彻底呆住了，老曾也愣住了，爷俩傻站着好半天。

老曾拿着纸的手都有点哆嗦：“你这丫头居然一下子提升了两级！现在是b级alpha了！”

b级alpha。这几个字就像锤子一样重重地砸入季迁羽的心里，让她眼冒金星，整个人晕乎乎起来。

被巨大的喜讯冲击过后，季迁羽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往日熟悉的字母如今看来却十分陌生，被老曾推到另一个房间。“来，我给你检查一下其他指标。”

季迁羽完全就是机械性地跟着老曾走，做了一项又一项的测试。最后，老曾拿着一叠检测报告，仔细查看，时不时还拿笔圈圈划划。等老曾全部看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他摘下眼镜，又欣慰又兴奋地对季迁羽说：“你的各项指数，基本上都是在b级的正常范围之内。”

b级属于中级信息素，这是个很微妙的级别，再往上走就是极其稀有的高级信息素a和s。更重要的是，b级是顶尖军校作战系的标准，提升后的季迁羽拥有了申请这几个专业的资格。

知道季迁羽目标的老曾，此时也忍不住为她高兴。小季如果真能进军校，当个小军官挣点军功，季家日子就会好很多。

老曾盯着报告，沉吟一会儿又说道：“你的信息素的稳定性和敏感度数值有点问题，散发信息素的能力也还处于d级，简而言之就是像以前一样，日常生活中暂时很难闻到你的信息素。不过你才提升的等级，身体和大脑都在适应调节，腺体也还在发育，现在测出来的数值不是最终结果。这样吧，你一周以后，再来我这测一次。”

季迁羽若有所思，信息素的稳定性和敏感度的异常值，会不会就是导致刚刚在学校出现特殊反应的原因？她把刚刚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老曾立刻否认了季迁羽的猜想，他解释道：“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的话，你不可能只针对某一个omega出现这种情况。之前有人提升等级之后，因为猛然接触到和往常感受不一样的omega信息素浓度，提前进入易感期。但不会只对某个特定的omega产生这样的反应。你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漏掉什么细节？”

季迁羽仔细想了一下，“好像在我使用强化剂期间，她给我打过一个视频电话。”她努力的从那段模糊的记忆中调取相关信息。“可是，这和我的信息素反应有什么关联吗？”

老曾强调道：“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季迁羽努力的回想，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实在是记不清了。”

老曾记下这一点，继续询问道：“你和这位omega之前有没有过密切接触？”

“密切接触”这四个字在这里实在是太容易引起歧义了。季迁羽红着脸否认：“绝对没有！我们只是单纯的普通同学关系！”

老曾调侃她：“你那么紧张，喜欢那个omega啊？”季迁羽急急忙忙的想要解释，老曾又恢复正经，说道：“密切接触又不单单指标记，除此之外的一切非常规接触都算。”

季迁羽咽回解释的话，开始回忆，单是想到江慕遥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味道，她的腺体就已经开始轻微的收缩。她努力忽略身体的异样，回答道：“她……曾经用信息素压制过我。”

老曾思索了片刻，突然打趣地问道：“小季，你是不是还没谈过恋爱？”

季迁羽有点尴尬，又有点羞耻。“……没有。”

老曾清清嗓子，“我有一个猜想，当然我并不确定。因为你这种情况太少见特殊了。”

“您说。”

“这个omega的信息素对你有些特殊。她曾经用信息素压制过你，无论你大脑记不记得这件事，你的身体或者说你的信息素都会记得她。你是d级感知能力很弱又没有谈过恋爱，之前应该没有怎么感受过omega的信息素，这可能是你身体记忆里印象最深的omega信息素，这是第一个特殊之处。”

“第二个特殊的地方就是，你们交流的那个时间段很微妙，正处于你等级提升的时候，不排除出现类似于心理暗示引导的情况，你的大脑将这个人列在特殊的范畴内，同时身体也对此产生了反应。”

“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可能两者都有关系，也可能一条都没说准。”老曾一摊手，颇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咸鱼态度，“反正结果就是这样了。”

季迁羽有些崩溃，“不能放任不管啊。万一以后上战场，碰上星际大盗用这个味道的信息素攻击，我出现这样的反应岂不是死路一条。”

老曾咧嘴一笑，展现出平时坑人宰客的奸商风范。他调出一个价格表格：“这个好办。小季，你能掏多少钱呢？”

这个价格表上字不多，价格却令她倒吸一口气。季迁羽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这么贵！”

老曾嘿嘿一笑，振振有词：“你这个情况很特殊，需要信息素的针对训练场。要知道这样的训练都是在特殊战斗兵种才会有的。”他一拍胸脯，“但我这有！就是这个价格嘛，贵那么一点点。”

在老曾热情似火的注视下，季迁羽头皮发麻，一时间不知道该选去价目表的哪一项服务。选最便宜的又怕没有效果，最贵的她又掏不起价格。至于问老曾？那更不可能。季迁羽很清楚老曾这判若两人的表现的原因，大概是看她以后前途光明，放下心来大胆地宰她。

季迁羽不想当冤大头，她仔细想想，手指慢慢指向那个最便宜的一项，那行言简意赅只有几个字：信息素训练。老曾殷勤的声音响起，“其他的服务效果更好哦，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季迁羽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她摇摇头，“就要这个。”

老曾叹了一口气，“还是忽悠不到你啊，跟我来吧。”

季迁羽有些难为情地说：“可我的钱不够。”老曾摆摆手，豪气地说：“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都把你当孙女看，先欠着！”

季迁羽：“……”原来孙女的待遇就是赊账吗？

老曾热络地推着季迁羽的肩膀，七拐八拐进了一个黑黢黢的小房间，他也不开灯，往一个柜子后面摸索了半天，然后拉着季迁羽一起站进一个小隔间。

季迁羽刚进去，地板就往下陷，过了一两分钟，它才停下来。老曾从旁边摸了一个面具和特殊抑制贴，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地叮嘱季迁羽：“戴上面具，贴好这个。在这里保持安静，不要和任何人交流、不要试图窥伺别人的身份，更不要和他们产生冲突。”

季迁羽点点头，然后将那个黑乎乎的面具戴上。轻手轻脚的跟着老曾走。这个地下空间非常大，路上遇见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人。对方和老曾打了一声招呼，“老曾，又有新客人啊。”

老曾呵呵笑，“是啊。”

季迁羽心里却很警惕。对方的话还算礼貌，扫视她的目光却阴沉凶狠。那种目光季迁羽以前经常见到，独属于一类人——亡命徒。

她没有问老曾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人，老曾也没有解释，两人默契的没有提起。走廊尽头，老曾打开一个房间，门口标志着无人的绿灯立刻变成了红灯。关门以后，光是落锁声足足响了五六秒。

老曾走到机器面前，像季迁羽介绍道：“这个训练是针对所有人，可以选调alpha或者omega的信息素，也有随机训练模式。但你需要的是另一种。”他指着最后一项：特定信息素训练。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过程会很煎熬，但没有捷径可以选。你必须经过反复的训练，提高你对这种信息素的抵抗能力。”

老曾介绍完所有服务，就离开了。拟合信息素分为两步，第一步输入信息素味道的名字，第二部戴上机器头盔，在脑内回忆，机器进行综合性拟合，力求还原的准确度。

随着信息素渐渐充盈房间，香甜的拟态omega信息素味道包裹在她周身，季迁羽渐渐陷入一种名为“江慕遥”的奇妙世界。她呼吸急促，脸颊泛红，腿无力支撑身体，单膝跪在地上，情不自禁低声喊出那个名字。

“……江慕遥……”

当真的念出这个名字时，季迁羽身体猛然一震，下意识地往周围看。她的目光迟缓的扫过整个训练室，没有看见名字的主人。季迁羽绷紧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不再勉力支撑，任由身体狼狈的砸到地板上。

仔细分辨，其实机器拟合的信息素和江慕遥本人的还是有点不一样，类似于冻草莓和新鲜草莓口感的细微区别。只是这可以帮助她分辨现实和想象，却没有办法让她不想起江慕遥。

她的腺体即使在抑制贴下，也拼命地收缩，贪婪地、大口地吸入这股香甜的信息素，却又因不会实质获得满足而感到疼痛。季迁羽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地板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味道有记忆性，这是真的。

不然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她的大脑无法停止去想江慕遥。

江慕遥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

可爱的、娇俏的、妩媚的、张扬的模样，在她脑海一一闪现。

房间里信息素的浓度越来越高，季迁羽的反应也愈发的强烈，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她仿佛看见无数江慕遥正冲她偏头笑，清纯又妩媚。明知是假的，季迁羽还伸出手，在虚空中，顺着江慕遥的眉眼，滑到高挺小巧的鼻梁，最后是娇艳饱满的红唇，勾勒着江慕遥的模样。

这里是一场专门针对她设置的幻境，对她有着致命吸引的omega信息素充斥整个房间，无处不在，眼前是那人朦朦胧胧的身影……

她的牙根犯痒，口干舌燥，手下意识的反复握拳，却始终得不到应有的抚慰。

在一次又一次的模拟中，她的渴望始终得不到满足，反复经历这样令她痛苦又令她欢愉的幻境，欲念不断的深化，从她的心底向身体的每一处蔓延……

最后是预设的定时服务将她扯回现实，房间内的排气装置启动，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很快就散了一大半。季迁羽瘫在地上，像溺水之人刚得了空气一样，大口喘气。

过了一会儿，抽空的力气回来一些，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慢慢挪进旁边的浴室。她此时的样子太狼狈了，黑发黏在身上，浑身上下充满了泛滥的信息素味道，根本没办法直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