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时将酒搁在石上,冷道:“你敢。”
鬼姬点一点我眉心,笑意更浓:“你看你,一点儿也开不起玩笑。”
我望着荒寒的圆月道:“他怀了我的子嗣,足有三个月。”
鬼姬一怔,隐含薄怒:“你竟弄出个子嗣来?!”
我斜靠青石,饮酒道:“我要他心甘情愿跟了我,只有让他怀上我的孩子。”
“你疯了!”鬼姬握住我肩头,指尖刺入我们一起纹的玄毒蝎,“此来鄞都,你我皆是提着脑袋过日子!你竟给我成了个家!你有了牵挂,怎么出生入死?!怎么毁灭大顺?!怎么对得起师娘?!”
风吹起我松散的青丝,我定定望着碎银一样的月华:“师姐你忘了,当年师娘亲口说,希望我们如寻常女子一般娶夫生子,安乐一世?”
鬼姬讽刺道:“师娘还说要护着你我一辈子!结果呢?结果眼下四海动荡,你我沦为朝廷鹰犬!既然世道乌糟,我们便毁了这天下,谁都别想好过!你动摇了?!”
师姐说的不错,我动摇了。
从前我活在黑暗里,羯磨其中,不得解脱,也不愿解脱。眼下因为你的出现,我见到了救赎的光。其实信仰黑暗与信仰光明一样,都有各自的道路,都有各自的终章。
可怕的是流转在黑与白之间,譬如眼下的我。不得救赎,不得解脱。
我本降生于鬼狱,却又因你爱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