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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烟连忙到桌前摆茶:“正是!入墨,快给郎君换衣裳!你这小蹄子去哪儿躲懒了?!”

她是你的娘亲,我的长辈。此番见面,我不敢怠慢,到屏内换了身灰蓝翠叶纹长袍,腰系东陵玉,发束银丝冠,尽量仪表端正,不敢有半分失礼。

少顷,戚香鲤迈入房中,淡淡道:“徐公子。”

我倾身跪倒在地:“鹤之见过戚阁主。”

戚香鲤行云流水坐在花梨木太师椅上,容色肃凛,声音平和:“你身子不好,起来罢。”

我由入墨搀扶着起身,不敢落座,敛目立在她身前。

只见戚香鲤穿一袭麒麟纹妆花袄常服,配着狮子戏球织金马面裙,高髻如云,正插一支灵芝金簪。她身后立着一个年轻的小郎君,妙龄花貌,不似小厮。

戚香鲤品茶道:“这辈子能从教坊司那泥堆里出来,是你的造化。本媛知道,寻筝性子孤拐,不好伺候。但是无论如何,都比在教坊司被人当玩意儿取乐好,你也莫抱怨。”

我忙道:“鹤之不敢。”

当初因我之故,寻嫣与其父多有龃龉,闹得戚家不宁。想必戚香鲤是不喜欢我的。

戚香鲤又道:“因为你的缘故,让本媛的两个姑娘争执不休,甚至姐妹阋墙,你可知道?”

被她如此质问,我心尖一颤,又缓缓跪倒在地:“此事……是鹤之的缘故。但是——”

戚香鲤将杯盏搁下,凌厉的眼眸划过我:“你无需分辨,我又不曾怨你。只是论理,你是本媛的女婿,本媛不得不嘱咐几句,作为男儿,便该端庄本分,不可勾三搭四。从今往后,你安安心心跟了寻筝,给她生儿育女。”

闻言,我心中弥漫出一阵苦涩,缠得喉咙生疼。我的身子给了你,她便定了我的终身,谁也不曾问过我委不委屈,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