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便一世。
你分明不到十岁,眉眼间却有与生俱来的愁绪,身上又隐着清贵之气,让我不由自主想要保护。
大概是我髻上金铃铛的声音惊扰了你,你后退一步,仿佛受惊的小雪兔,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你……你是谁呀?”
我真想把你捡回家去。
我对你笑了笑,仍旧像个登徒子似的坐在黛瓦粉墙上:“小郎君,你的琴声真好听,我跳进来找你玩儿啦?!”
你穿着一双如意云纹银丝履,履上纤尘不染。全身上下又无一处不精致,想必是受人宠爱的嫡系公子。
你与我不同。
你摇头道:“不行不行,你不许跳进来。我爹说,男孩儿婚前见外女,将来就不好嫁了。”
我心中窃喜,你未嫁而见我,此生可不就是我的人了?彼时皆年少,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不知掩饰。
我笑得一定像只偷腥的猫。
我期待地拍了拍自己胸脯,朗声笑道:“这好说,来日我把你娶回家当郎君,你白天给我弹琴听,晚上给我生姑娘。”
当年调戏谑笑,初见欢喜;后来岁月颠簸,各自离散。
被师娘认作养女后,我每年冬月都要从苗蜀赶到鄞州,打听你的消息,世人说徐家灭门,男眷充入教坊司。我去教坊司寻了你无数次,杳无音讯。
我只当你充入奴籍后,改了本名。又见遍了坊中伎子,听遍坊中琴声,无一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