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桉不眠不休一整天,终于把折子批完了。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心想应该继续告病的。
临近春蒐,枢密院的公务比往常多了不少,折子一道道往枢密院送,官员一个个往枢密院赶,百里桉连着几日都在忙猎场的布防。
夜半微雨,窗户半开着,书房里涌进清冽的空气,烛火轻曳,映着桌前人低垂的眉眼。
百里桉端详着桌上的地图,执笔在上边勾画着。
雨滴落在屋檐和地面上,细微的动静在寂寥的深夜里听得更细致了,听着不惹人烦,反倒让人生出一种慵懒的感觉。
百里桉昏昏欲睡,喝掉了杯中的浓茶,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江未言准备回府时,见着东院的屋里还亮着灯,思索了片刻还是抬脚往东院走去了。
透过窗户他就看到了阖着眼眸趴在桌上的百里桉。
他放缓动作小心推开门,轻手轻脚将窗户关上,又将外袍脱下给百里桉披上,叹了口气无奈道:“睡在这儿也不怕着凉。”
桌上还放着没有批完的几本折子,江未言站在桌边,拿了只笔,又从另一侧抽了几张纸,在纸上写着批注,然后夹进折子里。
用一炷香的时间帮百里桉批完了桌上的折子,江未言侧头看了看百里桉,他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枕着手臂睡得很沉。
江未言俯下身子,静静地凝视着他。
百里桉睡着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着,眼下乌青一片,近几日怕是没睡过好觉。
江未言忽然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戳了戳百里桉的脸,一下不够又多戳了几下。
对皇子做这种事算得上大不敬了,仗着百里桉睡着,周围也没有人,江未言还放肆地碰了碰他的眉眼和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