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一大早就赶来了春和宫,望着帘幕后的少年,登时一怔。
他好像更纤弱了些,破碎的朝露般惹人怜惜,可神色却愈发坚韧而沉定,面色愈发如初雪般透白,含着一股冷彻的清明。
还未等他说话,上位的少年已经开口:“简兄,你之前说的话,如今还算数吗?”
简清一怔,意识到商沅所说何事,忙点头道:“算!阿沅说何时动身,我就何时跟随。”
即使知道简清也是有所图,但能在暴君眼皮下做出这等事,也确是极需魄力。
商沅神色凝重,敛袂行了一礼:“多谢简兄,此番若是出了纰漏,还请简兄务必阐明是被我胁迫。”
简清轻轻扯起他,缓缓道:“只要阿沅相信我的计划,绝不会出纰漏。”
“如今是陛下的万寿节,宫中来往的马车甚多,太医署的马车也常常出宫,运送珍贵药草,我想着只得委屈阿沅藏身在药桶之中,只要出了京城,就可用易容躲避追捕,再加上陛下未知您有孕,形貌更是差异巨大,我们可以装扮成普通夫夫,等坐水路逃到扬州一带,那就是天高皇帝远了……”
商沅听罢,沉吟着补充道:“就按简兄说的做吧,不过我再备一个马车——就说……君后身子不适,要去京郊的庄子歇息几日,这样更能拖延些时日。”
简清连连点头,末了,又定定的看向商沅:“阿沅为何突然态度大变?”
商沅只是轻轻一笑:“也没什么,只是这几日越思索,越觉得简兄字字箴言。”
他这么展颜一笑,愈发如春花初绽,撩人心魄。
简清忍不住上前去握商沅的手:“阿沅,我所说的字字句句,皆一世不改,你腹中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
商沅却倏然抽回指尖,淡然道:“简兄,此事我们以后再议。”
简清被打断,眸中倏然一暗,但他立刻点点头道:“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