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在颍州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就追了上去,装作腿疼,让他背着她送回了家。”文是兮洗完澡出来,不紧不慢说道。
陆雨昭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呢?”
“然后没什么稀奇的,她想要接近他。”文是兮在陆雨昭身侧坐下,捧着茶杯轻声讲,“我最开始说过了,她的目的不纯,因为她瞧见他魏家的腰牌。颍州魏家,当地的世家大族,嫁进去,即便是做个小妾,也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陆雨昭撑着下巴说,“我以为你,哦不,话本子里的那个狐媚子,从未想过嫁人呢。”
文是兮淡笑,“她有一家子要养活,年幼的妹妹和嗷嗷待哺的弟弟,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紧急着她补充了一句,“在她睡了他之后。”
正喝茶的陆雨昭冷不丁地咳嗽出声。
“跟了他一段时间,她让弟弟妹妹过上了温饱的日子。”
陆雨昭:“父母呢?”
文是兮:“当年颍州饥荒,饿死了。”
陆雨昭久久不能言,她该庆幸她穿在了这繁华的汴京城中,不曾领略这个时代的残酷之处吗。
“知道颍州是怎么熬过去的吗?”文是兮说,“当时有个人傻钱多的公子哥,以魏家之名,散尽家财去买米粮,设置粥棚,赠遗饥民。那时不是没有米粮,是商人逐利,囤积居奇,米粮水涨船高,谁都买不起。那时官商相护,也揭发不了粮商,谁也得罪不起。”
“人傻钱多的公子哥……”陆雨昭眨了眨眼,“那位魏家郎君?”
“他是天真而赤忱的。”文是兮垂下了眼睫,“想考取功名,做个好官,达济天下。然后娶她为妻……”
陆雨昭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后来她发现,这比想象中的更难。”
文是兮讲起这一段往事时,语气始终淡然无波,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在细细诉说与自己无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