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瞬的茫然。
她不是在机房里剪完后期,回到酒店澡都没洗,一沾床倒头就睡着了吗?
喜轿外的大街上锣鼓喧阗,人声鼎沸。
嘈杂声隔了雾般缥缈,下一刻原身的记忆如潮涌,一股子全部钻进她的脑海。
原身也叫陆雨昭,十七岁,本朝参知政事的庶长女,就在今日,被官家赐婚,嫁给了汴京城无人不知的纨绔顾昀。
她娘亲是父亲侍妾,从前是贴身侍女,身份卑微,母女在家中谨小慎微。没有家世的陆雨昭,识大体知进退,本本分分做她的大家闺秀,只想寻门好亲事,嫁得体面,能保她后半生无虞——
好家伙,一旨婚约赐婚,被逼嫁给一个纨绔败家子,她幻想的理想生活全毁了。
难怪想不开要服毒……
陆雨昭有点头秃,扶住脑袋,准确来说,是又沉又重的珠冠,慢慢叹了口气。
瞧瞧,多么熟悉烂俗的穿越剧桥段。
她抹了嘴角的血痕,艰难弯身,捡起装毒药的小瓷瓶,收进袖中。
适时,轿子停了。
喜婆唱了一句什么,轿帘掀开,伸进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清冽梅香欺近,红盖头里,陆雨昭余光瞥见手的主人不耐烦抛进来一条红色牵巾,她伸手抓住,就迷迷糊糊被带入了大堂。
接下来的婚俗礼仪,陆雨昭苦不堪言,只想为什么不在结了婚之后再穿过来,结婚可真他娘的太累人了。
直到坐进喜房里,她才长长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