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她丑初就推他起来,他愣是闹到丑末。刚在马车上还跟她说,明日可以再晚一些,寅正到便可。理由很实在,卯时宫门才开。
他这么作,吉安是希望,这口子还是消消停停在翰林院里待着好。不图旁的,就图个心安。
吉安不知,楚陌做记要一日,过半官员想他别再出现在朝堂上。都爬进太和大殿的大臣了,能有几个干净?他随便一扯,一张遮羞布没了。那遮羞布遮着的不是一人,是一大片。
今儿他们没被咬出来,逃过一劫,不代表以后都能安然无事。之前还笑话朱正倾,现在领教过了,没人再觉朱正倾无能了。楚陌真的是口无遮拦。最叫百官看不透的是皇上,太和大殿那般威严的地方,竟纵着他。
四皇子良王去宫里请了安,回到王府就给桂云去了密信,又招幕僚来说早朝事。不知为何,他觉无论父皇还是老七都过于亲近新科状元楚陌了。而那楚陌,心机确实缜密,但行事也是出人意料得很。
他好像不怕…可他哪来不怕的底气?
良王心里不踏实。
内院良王妃陶熙雯,听说王爷回来了,就着房嬷嬷将小厨房煨着的雪梨银耳羹端上,去了前院。听说张首辅在太和殿外晕厥了,这该是病没好全吧?
内阁首辅总病着也不成,陶熙雯想到她父,说是文渊阁大学士,离内阁也就半步之遥。只就这半步,差别却可比天跟地。
赵清晴的话,一直在她耳边荡。她也望父亲能再进半步,如此在这良王府,自己也能更稳当。才到连华门,便与雪凌院窦侧妃遇上,顿时面上的笑减了两分。
“请王妃娘娘安。”窦侧妃乃西州布政使窦明岳的庶女,一双杏眸水汪汪,肤若凝脂,就是苍白了些。因是不足月生,身子向来羸弱。可就这副身子骨,却诞下一子,也是良王目前唯一的儿子。
陶熙雯心里不喜,但天家不是寻常门户。即便是个庶出子,那也属皇室血脉,可比她这个王妃来得尊贵:“妹妹也是要去请见王爷?”
“王妃娘娘寻王爷有事,那妾身便不去打扰了。由着佑儿闹一会,他该很快就累了。”窦侧妃嘴上是懂事,但却没一点要退的意思。
“哪能让咱们佑哥儿闹?我寻王爷也没什么事儿。近来王爷有些火气重,我着小厨房炖了雪梨银耳羹,有劳妹妹代我送去前院。”
“娘娘大度,妾身替佑儿谢过娘娘。”
目送着那柔柔弱弱的窦侧妃穿过连华门,陶熙雯面上的笑渐渐散尽,嘴里泛苦。娘家不得势,她膝下又无子,明明是正妃,却不得不让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可笑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