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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殿里,皇上看了一眼横在案上的朱笔,怒目向儿子:“楚陌说得对极,你尚不沉稳。批一天折子,就把你累得去搭臣子肩膀?引得臣子误会后,竟还戏弄…你是储君,成何体统?”

他做了二十八年皇帝,每日亥末睡,寅正起,从不敢叫乏。勤政为民,三减税赋。为开海禁,他两年没睡个安稳觉,力排众议,终达成。

瞪着殿下垂首听训的儿子,皇帝不以为自己选择错误:“朕最多还能为你撑四个月…”

“父皇?”景易大惊,抬首望去,见他不是在说假,扑通一声跪地,眼眶渐红,心里痛极,盯着看了久久,才磕下头坚定道:“儿子不会让您失望。”

小尺子将楚陌送出宫门,站在原地急喘着,拽着袖口擦汗。望着那走得飞快的人,心里直嘀咕。到底是那位爷教出来的主儿,就是不一样。

今儿要是换了翰林院别的谁…排除一脑门子麻烦的朱正倾,去了清乾殿,定是恨不能留到夜三更。这位倒好,皇上一放人,逃似的直奔宫门。

状元娘子厉害!

被赞厉害的状元娘子这会正在想,楚陌和太子一道会是什么画风?太子…能从吃樱桃这事联想到怀孕,还闹出一起笑话,估计也不是什死板无趣的主儿。

之后武英殿大学士家送老鳖来时,还特地言明,樱桃是萧府送的。意思就是闹出的误会,跟东宫无关。

再有,太子穿襕衫躲在状元楼角落里听一群贡士争辩等等事迹。吉安觉那两位在一块,应该不会冷场。

“姑,方大娘做了胡桃甜羹,让您先垫垫肚子。”辛语端着放温的羹,摆到榻几上。

吉安心放不下,端了羹,调羹来回地搅。古代不是现代,这里封建集权严重,阶层礼制严苛。她家那口子的脾性又古怪,万一哪不对了…放下盅,人不回来,她实在挑不起胃口。

楚陌走到家,天都黑了,进了二门,迎头与踱步来的吉安撞上,将人抱住:“你怎在这等着?”

可算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吉安一颗心落地:“太子召见你,是为了流言的事?”楚大老爷去翰林院上值几天,她问了几回话,这位都说一切很好。

今天听了外头传的,她才晓,确实挺好。早上去上班,一天只干一件事,就是等下班。工资一文不少,茶随便喝,翰林院的藏书更是想看哪本看哪本。前头杨小爷过得都没他适意。

不过他回家不说,她也只当没事。永宁侯世子夫人怕她忧心,傍晚还来转了一圈。她是没在担心,能排挤孤立成这般,也不是什坏事。想想楚陌这工作,钱多活少离家近,事业编制,只要他不辞不犯事,就能吃一辈子公粮。

这工作,往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