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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摆饭了。”

吉忠明看着吉彦在账本上签了字、摁了手印,朝门口道:“摆吧,多拿四只碗。”

“好。”吉安推门进屋,也不看人,收拾了六棱桌,端着冷了的茶水回去厨房。不一会,又端来一盆井水,盆边挂着条干净的方巾。

看着闺女出屋,吉忠明叫起老三:“去把脸洗洗,今天中午咱们爷四个喝两杯。”老眼看向老大、老二,“喝完了,事也就算过了。”

吉诚、吉俞明白意思,立马应声:“人大了,各有心思,兄弟之间闹些别扭在所难免。请爹放心,我们不会”

“我们还是亲兄弟。”吉彦转过身磕头:“弟弟错了,请两位兄长原谅一回。”

利欲熏心,随人翕张。说的就是他。之前卖乡试副榜名,他原打算是给娘两百两银,并示意娘用那两百两银再买一间铺子。如此就有三间铺,爹该明白他的意思。可后来妻女说到底还是他自身问题。

若心不念私,他又怎会被左右?在铺子开起来后,黄耀米还说就那样瞒着,但他一想不能。

他爹与县里西陈书斋掌柜私交甚笃,瞒不住。这三年不向娘拿一文银,也是他心里虚。

“起来服侍你娘洗漱。”吉忠明姑且听着他的话。

“是,”吉彦撑地爬起,才历乡试九日,缓和了些微,又跪了三个时辰。身子疲累到极致,但此刻他的心却放开了,拧了方巾,拖着两腿跪到炕边。

“娘,儿子辜负您了,儿子对不住您。等您回家,还请您领儿子去大舅家请罪。”

提到她大哥,吉孟氏才压下的泪再次上涌,呜咽出声。老话说,子女都是前世欠下的债,一点没错。

“要不是怕你那三个孩子吃苦,我容不得黄氏一天。你个不知恩不懂好的孽障”

吉安摆好饭,见她娘、三哥都捯饬好了,才去厨房叫了辛语和欣欣。这顿饭,没分男女桌,一家子团在了一起。

两杯酒下肚,吉忠明看向抱着小孙女喂饭的闺女:“这个庄子买了,我就让你们娘把红契给丫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