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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妹,你不知道张氏妾室的身份吗?”吉诚瞟了一眼退去屋外的小妹,复看向黄氏:“还有我朝规制,‘夫人’称呼不是谁都能用的。诸侯及二品以上官员的妻子,受封诰命,享朝廷俸禄,才可称为‘夫人’。”

所以,别说谭教谕的妾室了,就是谭教谕他娘,在外也称不得夫人。当然微末小民无需注意这些,因为他们少有能见到“夫人”。

黄氏脸上发烫。

“你还真是叫我长了回见识。”吉孟氏被气得心口发疼,火冲上眼,燎红了眼眶:“一个正头娘子,跟个小妾称姐妹,老三知道吗?”等不到回话,抓起杯子就砸。

“进吉家门十四年了,我还以为你只会哭,原来你也晓得怎么觍脸奉承。刚那奴颜,我瞧着就喜欢,你怎不那样讨好我?”

黄氏缩肩躬身靠着墙,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吉孟氏喘着粗气:“是,是我不配。”缓了缓,撑桌落座,哽声说道,“今日正好老三不在,你也告诉我个理由。这些年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到最后,连哭腔都出来了。

她自认对老三已经仁至义尽。

这时,吉忠明却站起身:“丫儿,把给你三哥的绣囊留下,咱们回吧。”

“老头子”

“她不会告诉你的。”吉忠明背手先一步出了院。

上回在书岳楼外,他与老三说前朝樊尹四旬立业,成贤士。樊尹是四旬才立业,但他六岁识文,十五岁通读四书五经,本该在落冠之年下场。但奈何天不厚待,先是母重病,后又父重伤。

等送完父母,他已近四旬,看尽百态,心境清明,从此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至宰辅。

为官者有两怕,一怕新旧更迭,二怕守孝。尤其是他们这样在朝里无依无靠的人家,一守父母孝,回乡二十七月。脱孝时,能否起复?

黄氏大概是读过樊尹典故,老妻拿捏她,叫她夫妻分隔两地。她就打算在老三学业未达时,送走他的双亲,为之铲除一怕。

而父母双亲没了,吉家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