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自重生以来,她对江湛说过太多的重话,也有许多更无情的举动,他以前有惊讶、愤怒、甚至难过,但眼底一直有一股自信在,仿佛他是耐心等待的猎人,而她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这次不同,他怕了。
密林里光线晦暗,他身子半隐在夜色里,一双狭长的凤眸,盛满了不安,漆黑的瞳孔里又暗涌着化不开的深情,摄人心魂。
没人能逃脱这双眼睛的蛊惑,兰画缓缓阖上羽睫,上一世她就被这双眼睛迷惑,无论白日她有多少的怨念,昏暗的床帐里只肖被他瞧这么一眼,她的心立刻化成柔情蜜水,身子软成一摊,任他为所欲为。
这一世她有了另一种生活,不愿再过那种悲欢喜乐寄托在旁人身上的日子。
兰画羽睫像小扇子,耷拉下来盖住水眸,声音冷冷道:“我跟王爷的关系,早已断的清清楚楚,王爷为何不肯放过我,又来纠缠。”
她这句声讨,像一块冷石猛然砸到江湛心口,他呼吸一窒,敛下了目光。
他知道她冷待自己,原本以为假以时日定能把她争取回来,可是甫然知道她的身世,他慌了,他相信,一旦兰画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撇下他,一如三年前那样绝情。
他恨这个女人对他绝情,却又食髓知味的想占有她。
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她,他只想知道怎样才能留住她。
蓦然之间,江湛一把推开横戈在两人之间的古筝,古筝“咕咚”一声落水,溅起好大一朵水花。
兰画看一眼沉到水底的古筝,怒目瞪他,“你”
一句话没说出口,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肩头,江湛的俊毅的脸瞬间杵到她的眼前,男人侵略性的气息氤氲在这一叶扁舟之上。
江湛看着兰画的眼睛,两辈子没这样紧张过。
“画画,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说这句话,今天却非说不可。”他眼瞳微微外扩,漾起细碎的清辉,“我倾慕你已久,到底有多久,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可能是三年,或者更久,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接受我,甚至”
男人微微垂首,声调也低了下来,“甚至厌弃我,但是你愿不愿意试试和我交往,也许你就能发现自己真实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