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已经把目光投向抚琴的女子,听见北璟的话,又缓缓转回目光,几无可查的牵了牵嘴角,“本王从未冤枉过好人。”
“王爷明察秋毫,定然不会冤枉人呐。”华春风面色讪讪,后脊生出涔涔冷汗,待又为他二人各斟一杯,福身道,“二位请慢用,我去叫个小姑娘来斟酒,我这张老脸就不杵在这里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这句话实在是过谦了,她虽不再年轻,但从风韵犹存的眉眼中,依稀可见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
华春风进后院之后,脚步匆匆走向自己的厢房,并吩咐候贴身婢女丹凤,“拿把剪刀来。”
一从丹凤手中接过剪刀,她就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的小臂,铁刃划开皮肤的痛感让她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兰画说的对,江湛的警觉性果然很高,她端酒杯的时候,稍动了一点手脚就被他发现了。
华春风在红尘小半辈子,她心里清楚,一个男人找一个女人三年意味着什么,见江湛今夜来势汹汹的样子,华春风替兰画着急,故而才铤而走险,想让他睡一觉,先安然度过了今夜。
这一招是她保护坊内姑娘的最后一道防线,乐坊虽说不做皮肉生意,可一旦遇到男人精虫上脑,天皇老子来了也没用,逼不得已她就送他一杯酒,喝完任谁都得熄火,这么多年,她从未失手过,江湛倒是第一个识破她的。
好在江湛并没有拆穿她,给她留了一丝体面。
让丹凤取来纱布,厚厚的缠了一层,她狠狠的舒了一口气,支撑起身子朝外走,画舫还有演绎,褚秀楼又来了这么个煞神,今日事多,她这个坊主都不能缺席。
而褚秀楼大厅,北璟和江湛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北璟虽和老誉王爷是故交,和江湛却算不上亲厚,只是因着年长他几岁,礼节性的问候一番,见他心不在焉,也就不再多言。
不知道是不是江湛方才在琴上抚了一把的原因,今日这古筝似乎格外难调,兰画也颇谨慎,低下头耳朵靠近琴弦,一根一根的听音。
想到方才对自己的敷衍,江湛心中忽然就涌出一股子意难平,他冷眸凝住杯中的清酒,忽而仰面饮下,转眼问北璟,“你和她很熟?”
北璟看了兰画一眼,又转脸问江湛,“你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江湛落下眼睫,复又抬起,语气坚定,“她的家人。”
“家人?”北璟声音里有微微的诧异,不过他一向不喜探听别人的隐私,否则也不会三年还不知道原来兰画和江湛有关系,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那你一定是个不合格的家人。”
“此话怎讲?”江湛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