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白一直在默默地听谭菲说,唇角的冷笑始终都在,他无情地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永河的水太深,不要去玩儿?我有没有让你不要跟小五开玩笑?他听得懂你是玩笑还是说真的?谭菲,我憋了十四年没把你当时的话说出来,你今天是想进棺材?”

不进棺材不落泪。

谭白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用过如此极端的词汇,哪怕是当着所有家长的面。

谭菲不需要他说,她自己笑着说道“是啊,五哥真的好傻,我说什么他都信,那天,他一直在我面前问小七去哪里了,他要把拿到的录音笔给小七看,可以录音呢,狗叫、猫叫、唱歌都可以录下来,问我小七怎么不在家,他总是提小七!小七不就是跟爷爷一起出门了吗,又去章老先生那里学摄影去了啊。爷爷到哪儿都带着小七,爷爷总是跟小七有那么多话说,谁也比不上小七。五哥一直问,我烦了,录音笔有什么稀奇?他学的狗叫猫叫有什么意思?我当时指着永河说……”

谭菲顿了顿,眼泪铺了满脸,幽幽地笑了“我说,我把小七推河里了,她和你一样烦,你再也看不到她了!”

“小菲!”

“小六!”

听了谭菲的这番话,靳曼云几乎又死了一次,她撕心裂肺的样子,简直让人心碎,谢灵书更是当场就要晕倒。

十四年前的那个低智少年死在了永河里,只有谭白见过他最后的求生画面,远远的,他在水里挣扎,用他笨拙的四肢,他是想救人,还是想自救,都没有成功。

谭白飞奔过去,却已经太迟,河面上平静极了,他跳下河,连一片衣角也没捞到。

只在岸上发现了少年的鞋子,还有一支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