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这一通解围可谓巧妙，若八贝勒能顺着他的话谢恩，万岁爷看在大过年的份上，也就不怪罪了。

不料，胤禩却说：“汗阿玛，您先别气，岁岁看宝物一看一个准儿，您这陶俑肯定是假货！”

康熙吸气呼气，“混账东西，你懂什么？！”

原本，他生气归生气，但也没有小气到大过年的跟小孙女计较。可胤禩一开口就让他光火，不承认错误，还胆敢说他的古董是假货？！

康熙每年都能收到不少古董贡品，也有底下人送的，阅宝无数，他自认为对古物很有研究，这陶俑正是他亲自鉴定为真品的一件，还让几个同好的大臣一起鉴赏过，大家都夸万岁爷慧眼识珠。

胤禩这么说，不是打他的脸么？

胤禩却也不急，把百岁放在一旁，在地上的碎瓷堆里拨拉了一阵，果真找到了一块内里有着凸字纹的碎片，上面明晃晃写着：开元二年制。

开元是唐明皇的年号。显然若真是秦代古物，不可能知道唐朝的年号…

康熙：“……”

做得这般逼真，却在内里不起眼的地方印字，康熙感受到了唐朝制造赝品那人满满的恶意！

古董的收藏价值，在于能反映历史、文化、艺术的珍奇物品，而赝品显然是不伦不类的，怎么能算古董呢？

“你如何得知，这是赝品的？”康熙问着胤禩，眼神却一直瞟向百岁。

刚刚百岁拍掉陶俑的同时，胤禩的反应，实在是太叫他起疑了。

百岁眨巴着清凌凌的大眼睛，一脸天真无辜。

胤禩深知瞒不过去，老实道：“儿臣原本亦不知，但岁岁一拍，儿臣就知道了。”

事实上，前世胤禩也听说有那么一个陶俑，康熙赏给了太子，后来被太子不慎打破，才发现是赝品。

在21世纪，胤禩就发现百岁有能‘鉴宝’的直觉，值不值钱，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那时候他只是觉得有趣，还未来得及去验证她这个‘异能’的准确率，就重生回来了。

如今，他本想把岁岁这个能力隐藏，但英明睿智如康熙爷，哪有那么容易糊弄？

再说了，把百岁神异之处，在皇帝这里报备过，只要他默认这是‘神迹’，而不是‘妖邪’，对百岁百利而无一害。

胤禩解释：“儿臣也是偶然发现的，岁岁从小就喜欢宝物，有时候儿臣拿鎏金的东西，她就会拍掉，拿仿品给她玩，她也拍掉。”

“当真？”有了胤祄那个神童的先例，康熙果然比较好接受百岁可能也是个‘神童’的事情。

康熙话这么问，神色却已有几分跃跃欲试。他的视线环绕东暖阁一圈，而后落在他最喜欢的董其昌真迹上面。

“梁九功。”

“嗻”

康熙才一开口，梁九功已经上前取下字画来了，接着万岁爷一个眼神，他就把画递向了百岁。

这一秒。屋里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