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觉得,谢安的家里人,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武器大师一愣:“谢安?”
“就是你女儿杀死的那个人。”付拾一笑了笑,觉得有些可笑,但仍和气的提醒了他。
武器大师垂下眼眸,没吭声。
就在付拾一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武器大师却还是开了口:“绣娘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从小……”
付拾一深吸一口气,打断了武器大师:“您的女儿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人家的儿子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您有多疼绣娘,人家就有多疼谢安。将心比心,若是您女儿被杀了,您愿意放过杀人凶手吗?”
武器大师脸上有那么一刻,闪过了一丝丝的羞愧。
但是很快,还是变成了坚定:“绣娘命太苦了。”
“我不否认这一点。”付拾一怼了一句,随后却放柔了语气:“绣娘天生身体有缺陷,导致她会过得比别人都艰难。但不是每一个女孩,都有福气有这样一个疼她的父亲,都有机会自己选择夫婿的。众生皆苦,各自的苦有各自的不同,深浅。”
“可这不能成为逃脱责罚的理由。她自己的选择,带来了什么后果,她也只能自己去承担。”
“如果人人都以自身苦痛作为杀害虐待他人的理由,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太平可言?”
说完这句话,付拾一就对着武器大师施礼:“您也是德高望重之人,您这辈子经历的事情不少,难道还堪不破吗?咱们大唐,女子不是只有嫁人一条出路。只是她自己陷入了迷途,没有守住内心底线,所以,怪不得任何人。您也不该再说这种话。”
再说下去,虽然她还是能理解这种父母之心,但是还是会有点失望:一个能自己振作起来的人,不该是这样愚昧一个父亲。
武器大师欲言又止,最终苦笑一声:“我心头有愧啊。如果不是我们,她又怎么会是这样?如果我早些年不那么忙,或许也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