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韩信能受胯下之辱,而如今,这点隐忍,又算什么?”
除辛说到这里,似乎又陷入了当时的情景之中,竟然露出几分心疼来:“他那样,真叫人心疼。”
“他也陪我熬了一夜,我就留他吃了一顿汤饼,我自己做的。吃着吃着,他就红了眼眶,说有他阿娘做的味道。可是他阿娘已经没了。他阿娘临终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他能出人头地,得到本家的重视。”
“我看着他那样,是真的心软。”
“又看他衣裳破了,就主动提了一句,帮他补一补。”
“他十分感激。后头知晓我这里缺人手,就特地过来帮忙,说不要银钱,管吃就行。我知他是在报答我。”
除辛微微一笑:“他是个有志向的。可惜命不好。就跟我一样,早早的双亲没了,留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我还好,有个铺子。但是他没有。”
付拾一听着除辛诉说,都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
不由也微微有些心酸——毕竟,都是天涯沦落人嘛。孤苦伶仃这个感觉……
李长博看见了付拾一面上那瞬间的神色变换,心里却也微微一疼:付小娘子,也是一个人。
除辛紧跟着又往下说:“我每日与他做饭,挖空了心思。他身子亏空虚弱,我便想着法子给他做滋补点心。我们之间,不知不觉的,就好像有一些东西不同了。”
“对了,他还为我画过像。画好了给我看时,我都惊住了。那是第一次,有人替我画像。”
“画得真好看啊。”除辛微笑的样子,竟有几分耀眼起来,仿佛整个脸上都蒙上了一层光,熠熠生辉。
“我高兴极了,就将画挂在了我的屋里,天天看着,每次看,都想起他诚恳害羞的样子,我也忍不住会笑——”
“后来有一天,他再过来帮忙,我留他用饭。我烫了手指,他心疼的一把握住,拼命吹。”除辛笑容更闪耀了:“我被他拉着手,竟也不觉得他唐突,反倒是心里头仿佛有个小火炉子在烤着,又热,又软,又像是心里头有什么被烤化了,变成了一汪蜜,甜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