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说什么,就是惦记着那房契,担心公社把房子给收回去,”主任笑道,“我就和他说老哥哥啊,这房子没人会收你的。他就笑,说房子要留着给小豆结婚用的,不能被别人占了去。我一寻思,那小豆就别上户口上在贺队长家了,还是照旧是他老寒家的人,只不过交给贺队长抚养,我也说了,咱们家不缺吃的,以后也可以时不时接济这孩子,让他尽管放心。”
“只说了这事?”胖婶又问。
“还能有什么事啊,也就这事了,临死了也就只有这个小孙女放心不下罢了,孩子还小呢,担心孩子受委屈,我和贺队长都懂。”主任笑着笑着就撩起衣角擦眼泪。
七八个人围着老寒的遗体在那说说笑笑,也不觉得害怕。
正说起小豆这孩子呢,梅奶奶吃惊地‘啊呀’一声,原来是见到了院子外正趴在门框上朝这里看的小豆。
“小豆来了。”梅奶奶走过去要抱那孩子。
刚睡醒的小豆从贺家跑了出来,趴在自家院子的门槛上玩弄着手上的气球绳子,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让梅奶奶抱。
“小豆,你今天还没给爷爷磕头,就差你了。”梅奶奶用手指头梳理着小豆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小豆听了这话抬起头看了堂屋里的遗体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小声抽泣着继续玩着手上的气球。
在她几番拉扯下,绳子系在气球的那一头解开了,气球立马‘噗噗’地放气飞走,十几秒后又掉落在地。
小豆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气球,也没去捡,趴在门槛上玩了一会儿又伸出一条腿跨过门槛,没什么反应地坐在门槛上,小豆等梅奶奶走开了便自己小跑着来到堂屋。
旁边的主任和几个男人看了一眼小豆后便收回了放在小豆身上的视线,在那抽着烟聊天,聊收成聊农活。
梅奶奶去厨房给孩子装鸡蛋吃,一旁的胖婶叹着气摸了摸孩子的头,没多久又加入了那群男人之间的谈论,开始说起了去年的收成情况。
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了,小豆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把手腕上系着的绳子另一端系在爷爷手指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