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想念(二合一)

这一个月里,他基本都在昏睡,很少会醒过来。

此时,他的面色苍白如纸,手指攥紧了被单。身上疼得厉害,他痛苦难熬地仰了仰头,勾勒出清晰的下颚线。

连呼吸罩里,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季微星睁开眼的那一刻,无意间瞥见了季执山睥睨、鄙薄的眼神。

直到季执山看过来,他才扯住季执山的衣角,用潮湿的眼珠盯住季执山,虚弱地乖乖软软地喊了声:“哥哥……”

低弱的声音打断了季执山的思路。

季执山浑身一滞,却又同往日一般,温柔和煦地揉了揉季微星的头发:“星星,你醒啦,还好吗?”

季微星低低地喊:“疼……”

“哪里疼?”季执山故作关心地问他,慌乱地替他掖了掖被角。

“哪里都痛……”季微星轻轻地闷哼了一声,毕竟他被刺到的肩膀,腺体,还有被踢伤的内脏,多处都做了手术。

术后的纱布上染了些血色,刀口的疼痛席卷而来,他连小银牙都疼得打颤,故意更夸张地喊疼道,“哥哥,我难受,刀口疼。”

“诶。我在。没事没事,哥哥给你按止疼泵……”

季执山手忙脚乱地给他按了止疼泵。

连手机也摔在了地上,然后才捡了起来。

季微星浅色的眼珠一直盯着他,目光平静、警惕地观察着他的表现。

没多久,季青远和殷雪也赶来医院了。殷雪径自坐到了季微星的床边,有些欣慰地跟他说:“星星。今天庭审了,欺负你的坏人都被抓起来了,他们现在已经被判了死刑了。”

季微星点了点头。

却不觉地想到刚才哥哥的表现。为什么那时候,哥哥的表现,不是解恨,为他高兴,而是害怕呢?

在他们离开去公司后,季微星的护工和保镖也进来了。

季微星忍着疼地坐起身来,冷声问了问保镖:“最近谢执有没有来过?”

“来过几次。”保镖俯身,压低声音道,“但是被大少爷赶走了。”

另一个保镖也附和道:“大少爷还当众羞辱了他,让他滚说他不配来见你。然后谢同学还恳求了好几次,求大少爷让他见你一面,不过大少爷还是没理他。”

“我们见你昏睡,只敢听大少爷的,将他赶走。”

“您都半个多月没怎么醒了,我们也做不了主。”

季微星脸色更冷了:“我知道了。”

哥哥怎么会这样呢?他不由地,对哥哥有点心生怀疑了。

-

是周一。谢执心不在焉地,将书本都匆忙地塞进了包里。

“阿执。”柳玉颜喊道,“我给你做了早饭。放在桌子上了,趁热吃。”

柳玉颜已经出院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她现在还需要坐在轮椅上,颈椎的石膏护具也还要继续戴着。没想到尚在修复期,她早上起得还是挺早的。

谢执走过去时。桌子上已经摆上了煎好的面包鸡蛋,旁边还放着一杯热好的牛奶。

盘子里的面包应该是用模具刻下来的,呈出俏皮的小熊的形状,妈妈还用蕃茄酱给它画了个笑脸,也撒了点白芝麻。

虽然制作略简陋,但看起来是用了心的。

“看到了。”谢执拖开椅子坐了下来,冲厨房里的柳玉颜喊了一声。

他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这才发现里面装的竟是椰奶。

应该是上次谢意想喝椰奶,家里买了后还剩挺多,所以妈妈随手就给他热了杯椰奶。

谢执思绪万千,不由得想到了季微星。

已经好一段时间都联系不上季微星了,电话打过去就是关机,也可能是季微星在病房里,不怎么能用手机。

他听闻季微星手术很成功,只是腺体似乎恢复不了了。他也偷偷去过医院几次,可惜进不了季微星的病房。

他现在只能默默等着季微星回学校。

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吧。

“对不起,我家里发生一些事情,我会尽快回来上班。”柳玉颜在厨房里打着电话。

谢执默默地看过去一眼。他背好了挎包,准备和妈妈打招呼去学校的,却看到妈妈一边夹着电话,一边在吃着面包。

吃的是刚才那个小熊模具外面的残余面包,还能勉强辨出一点小熊的边缘形状。没有鸡蛋夹心,没有生菜,也没有番茄酱料。

只是这样干巴巴地咀嚼着。

谢执看了看妈妈手中那个简陋的面包片,心里渐渐漫起一些酸涩。

不过妈妈总算振作起来了,桌子上还摆着一堆精致的工艺品,虽然现在她还没恢复好,不能出去工作,但妈妈已经在积极赚钱了,脸上笑容也多了。

他决定和妈妈和解了,也与生活和解。

回到学校后,谢执看了看季微星的空位置。

又看看手机,决定给季微星发几条消息。

谢执将指尖落在键盘上:【你最近还好吗?】

谢执:【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以前都是季微星主动找自己,成堆成堆地给自己发消息,现在季微星突然不见了,还真是担心他。

也不知道,季微星醒过来后,知道自己没了腺体,会怎么样?希望他能快快好起来啊。

想到这里,谢执又连忙补了几句。

谢执:【等你回来。】

谢执:【季微星,我想你了。】

谢执:【/摸摸头】

他最近给季微星发了很多条消息,但季微星都没有回过。他只好失落地将手机又放回了书包。

自上课铃响后,谢执就开始专心听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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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星的腺体还有部分残余,期间做了很多次修复手术,但都没有太多的好转。

他现在放不出来信息素,也闻不到其他任何人的信息素味道。

几次手术后,他被转到了无菌病房。

用不了手机了了。从上次手机被李卫砸了,他就没再碰过电子设备。

每天都在输液和吃药,手背上扎得满是针眼,体质也因为这次重创而变差了很多,估计还得修养很久才能回学校了。

他沉默地接受着治疗。他知道自己的腺体问题极为严重,医生说要手术了,他就点点头,然后再被推进手术室里。

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妈妈将家里的寄居蟹和星星灯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