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
苏诚摇了摇头,哑着声音回答:“我没睡着。”
顾以梦坐在床头,反握住他的手,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陪我睡会儿。”苏诚按住脸上的手语气似是恳求。
“好。”顾以梦掀开被子钻进去,手穿过他的腰紧紧抱住,哄孩子般在他背后轻拍,他刚洗过澡,身上还有她沐浴露的味道。
栀子花的味道,她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可是在他身上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她昨晚做了一台长达六小时的手术 ,刚下手术台就瘫在地上闭着眼睛休息,想到苏诺还是不放心地过去看了一眼,正好就碰上了苏晶涵劝他休息。
苏诚揽着她的肩膀,下巴抵着她的头。
许久,他似是倾诉般喃喃低语:“苏诺小时候特别顽皮,老宅有一棵爷爷种了二十多年的树,她总是趁人不注意偷偷爬上去。”
“有一次她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磕到脑袋流了好多血,送去医院后缝了五针。也就是那回检查出来她脑袋里有肿瘤,那个时候她才五岁。爷爷回来就找人把树给砍了,从那之后,家里的氛围就变了,尽管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欢乐,但大家心底的悲伤还是会有意无意流露出来。”
顾以梦静静地听着,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而她愿意做那个人。
“爷爷一个原本不相信神佛的人,也要去寺庙里烧香拜佛只求佛祖保佑苏诺能好好活下去。曾经我在陪爷爷去寺庙的路上,遇到一位算命先生,那位先生说苏诺命里有劫数,活不过二十岁,爷爷当场就砸了他的摊子,还闹到了警察局。”
“爸妈走后,爷爷被姑姑接到了国外生活,老宅里一下子只剩下我和苏诺。后来,我接管了苏氏,而苏诺的病情突然之间加重了,姑姑联系到了法国的脑肿瘤专家,那时离她二十岁还有半年,爷爷和我很害怕算命先生说的话是真的,所以我们带她去法国做手术,一呆就是四年。原以为她已经痊愈可以开开心心过完下半生,没想到现在……”苏诚说话的声音逐渐低沉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