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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迟抬手表示“你继续”。

蔚迟接到死亡通知书,在手术室打开的时候跪到了门口。

“我那么骄傲的儿子,从小就不示弱的儿子,在那么多人面前,跪了下来。”周迎春目视前方,双眼发直,似乎时至今日仍不可置信,“……我心都要碎了。”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哭了。

接诊的医院就是市二院的前身,也就是纪惊蛰父母和周迎春供职的医院,很多人都算是看着纪惊蛰和蔚迟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个?

主治医生把蔚迟抱着哭了一场,好说歹说跟他讲明白了脑死亡的不可逆性,呼吸机支持维持生命体征,不能脱机,费用高昂,是个没有希望的无底洞。

蔚迟冷静地听完了,全程没有打断,面无表情,眼眸深黑。他似恍惚似冷酷,某一个瞬间他似乎扫视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周迎春,像在看一堆一模一样、没有生命的东西。

那是周迎春第一次见他露出那种表情,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后来蔚迟似乎去找了纪惊蛰的姑妈,再之后听说纪红研把纪惊蛰送到了英国一所私立医院治疗。

当时参与急救的医护人员听说了这件事,都很唏嘘,他们也很清楚脑死亡后的生命维护流程,但这种所谓的“治疗”是没有价值的,几乎都是患者家属的心里安慰,如果是巨富之家这样留个念想也无可厚非,但他们把纪惊蛰和蔚迟都看成自家小孩,认为这种无用的执著实在是没有必要,徒增伤感。

纪惊蛰去了英国以后,蔚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提过这件事,周迎春小心观察了他很久,认为他并没有出什么心理问题,一切似乎回归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