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迟低垂着头,看着在自己面前微微悬空的脚。
司仪又道:“执子之手——”
一只手伸到了他的视线中,瘦长、苍白、可以看到淡紫色的血管。它诡异地低垂着,是一只靠固定在肘部的竹竿控制着的,已经死去的手。
蔚迟认出来,这是纪惊蛰的手,他熟悉纪惊蛰指甲的形状。
他犹豫了一瞬间,最终轻轻拉住了这只手。
冰凉、绵软,这的确是一只已经死去的手。
司仪:“虽未共老,亦当同穴——”
小纸人在他耳朵边上嘟嘟囔囔地练习了半天,终于捋直了舌头,又说了一遍:“迟迟!结婚!”
“黄泉大路我先走,奈何桥上等白头——”
小纸人:“我、我爱你呀!”
在这个荒诞而诡异的世界中,蔚迟不合时宜地,弯了弯嘴角。
“入洞房——”
喜婆们又嚎高了一个八度,听起来简直要断气:“大喜啊——大喜啊——”
蔚迟又被一群人拉着、推搡着,走动起来,通过回声的感觉来判断,大概是走进了另一间稍小些的房间,被按在某个地方坐下了。
片刻后,他眼前的红色动了动,然后被挑开。
他看到了坐在对面的纪惊蛰。
十五岁的纪惊蛰。
还没有长高,也没有晒黑,肤白如雪、睫如黑羽,漂亮得像一个sd娃娃的纪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