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是没正视过这个问题。
他们高三了,马上就要走上人生的新阶段,而他刚拿到了首都科大的通知书。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艰难的选择,他从来就欲/望寡淡,对所谓“功成名就”也没有什么执念,周迎春和蔚仁杰对他也没有别的要求,如果纪惊蛰不想他走,他也可以留下,他们三青大学也不差。
他说:“不会,我不走。”
“不许。”纪惊蛰敲了一下他的肚子,猝不及防,给他敲得弹了起来,“你之后不许去一个比科大差的学校。”
他失笑:“那不只有清北?”
纪惊蛰说:“那就清北。”
他揪了一下纪惊蛰的耳朵:“那你不发脾气了?”
纪惊蛰:“我没有!”
他笑了:“好好好没有没有。”
又是一段长达数分钟的沉默。
“哥哥。”纪惊蛰忽然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得他半边耳朵都麻了。
他侧过脸看向他。
“我不想你为了我留在这里。”纪惊蛰半阖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窝处偷下一窝阴影,他声线喑哑,如同梦呓,“可我又追不上你。”
他就这么盯着纪惊蛰的侧脸,在某一个瞬间,脸“腾”地一下烧起来,同时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察觉到自己动荡的心事,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一股温热的水流淹没,心脏像一只埋在湖底的沉钟,强有力的敲击却被水流稀释,化为有些虚幻的震动——但整片水域都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