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迟摇摇头,缓了一会儿,还是趴到一边的垃圾桶上去吐。
他刚刚没忍住,微微直起身朝天井下面看了一眼。
他的瞬时记忆很快,把场面看了个清楚——
一地的死人,因为尸体被各种踩踏拖拽,好些都不成人形。医护人员都集中在一楼,一个医生配一个护士,两两成组,四组成一队,每队配着一个推手推车的护工,手推车上放着一个铁盆,就是员工食堂装大锅菜的那种盆。手术刀锋利小巧,医生们各个技艺精湛,在尸体胸口轻描淡写一捣鼓,身后的小护士就蹲下去把尸体的心掏出来,往铁盆里一丢——
一楼大厅正中挂着一个白面大钟,时间指向三点。
蔚迟吐完了,扶着墙爬起来,竭力压制着身体的颤抖,眼角都红了:“走,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两人顺着安全楼梯跑到一楼,这儿有一扇小门,平时供清洁工出入。小门开着一条缝,明媚的春光从那道缝中涌入,元祁高兴地要起飞,朝那门就冲过去,被蔚迟拎着后颈拽回来:“等着!”
元祁一脸委屈:“怎么了呀?”
蔚迟道:“你刚刚没看见?”
元祁:“看见什么?”
蔚迟:“冲出去的人是什么下场?”
元祁摇头:“我刚刚在二楼药房拿药。”
蔚迟拿旁边的扫把将门顶开,眯起眼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门外的景致纤毫毕现,绿叶、繁花、融融春日,枝头还有一只喜鹊,但一切都诡异地静默着,像一帧电影像素的照片。
他想了想,把扫把扔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