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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归没有回去,他已经没有地方回去了。

直到在云沧镇里遇到了那个和微生十分相似的少年,他才恍然觉得自己还行走在这世间,尚有这一息的活气。

事实上时渊和微生在长相上并无半点相似,邪流之下魂飞魄散,微生本不可能还活着。

况且时渊那时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与已颇有修为的微生更无一丝关系。

可是周凌还是租下了莫回头隔壁的房子,有时他看着那病弱的少年在院中静坐,就好像看到了他那个宛如野草顽强的师侄。

从前他们并不熟悉,各自跑各自的宗门任务,偶有碰面,微生也不过是礼貌地问候,但他知晓周明归真心待相辜春,总是与他要亲切一些。

周凌觉得这孩子很好,至少把相辜春带的更像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一把刀。

曾经薄紫衣还对周凌说,“这对师徒的缘分不浅,我们这些人于此乱世相聚,皆是缘分。”

可这真的是缘分么。

直到他在时渊手上看到了那个红镯,他便觉得,即便这太过巧合的缘分是陷阱,是欺骗或圈套,他也想要等一个答案。

一个也许他到死,也不会知道的答案。

沈折雪扶着时渊得以站稳,他并不知晓微生为何成了如今的时渊,但只稍加对视,他便能清楚地明白,时渊便是微生,微生便是时渊。

他们已与从前大不相同,可是内里的部分却从未变过。

一如相辜春已学会了爱恨,终于能以“沈折雪”之名活在这个世间。因果回旋,他在莫回头再次被时渊捡到,与他成为了师徒。

他们有太多想要说来,可如今并不是叙旧的好时候。

沈折雪紧握着时渊的手腕,看向仍在闪烁着华光的月魄镜和血光潋滟的太古封邪,道:“帝子降兮怕是乱了,这镜子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