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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撑着胳膊坐起身,他这么大个人了,突然鼻子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

相辜春读了一日赈灾后的反馈文书,才回榻上小憩片刻,就感应到房中昏迷整整三日的少年终于苏醒。

于是他随手披了件外袍,擒了灯匆匆过来,没有意料到会见到少年含泪的眼。

他并不通此中情绪,许多事要细细地想。

如今看到这双水光满溢的眼睛,半晌后他才品出少年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后怕。

相辜春默了片刻,记起从前旁观过的那些举动,便撩衣坐在了床沿。

他伸出双臂将那少年抱在了怀中。

死生乃是大事,大抵哄小孩子和哄少年人,都可以用这法子……

冰凉的水珠落在了相辜春的肩头,他耳边是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和极力压抑的呜咽。

相辜春一搭一搭地拍着少年的背部,感受到依偎在怀中的身躯是如何的消瘦嶙峋,就是一层皮挂在了骨架上。

“没事了,微生。”相辜春轻声道:“你的魔化已经被压制了下来,但身上的伤最好再静养几日。这里是含山的宗主峰,没有人能伤你,不要怕。”

少年将脸埋在了他肩头,眼泪决堤而出。

他身后的骨翼已经收回,脊柱里没有了时时刻刻开裂般的疼痛,额头的顶角也消失不见。

那些杂乱的魔气不再萦绕,令人反胃作呕的邪气也融化在了清淡的安神香里。

“是我没有及时去接你。”

相辜春感到肩头的湿意一层一层地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