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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据他大量时间的活计是制作一种药,那药熬煮过后的气味若有若无缭绕在屋中,甚至连那少年身上都沾染了挥之不去的药草香味。

制药已耗损了许多时辰,若有村民前来看诊,摔断了腿或胳膊,血呼啦呼的抬过来,便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只是微生无意中一回头,见那修士安然坐着,心中略微的焦躁奇迹般消失了。

明明那修士也是个年轻人的模样,亦非强健的身形,甚至弱的连毫无修为的自己都能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法器护身都无,在这近乎家徒四壁的小屋里,修士端坐在那张灰扑扑的木头凳子上,窗外朦胧的曦光洒落周身,并不回予温暖,却十分安宁。

“薛仙君,您修的什么道?”微生忽然问道。

相辜春闻声看过来,答道:“剑。”

旋即微生又觉得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剑修剑不离身,但他捡到此人时可并未在他身上看到有任何一把剑,那么大概便是在灾祸中遗失或折断。

他才不会傻到去问对方的剑在何处。

微生看似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但他其实有着极为敏锐的洞察能力。

他觉得眼前这人最不该修的就是剑道。

不是因薛声如今柔弱地风一吹就倒,而是剑修身上总是有一种气质,锋锐肃杀,一往无前,能不怒而威。

然而这修士此刻全然未有那种气息,他安静淡薄,待在那里像是团气,没人会在意他。

微生在院子里除草时脑子里都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在他说出“剑”时,自己一面觉得古怪,一面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恰当。

或许是因为从前自己也曾天真地想要当一个剑修吧,微生自我开解地想。